此刻，李瑞看着身旁的小姑娘，他本不想搭理她的，但是越想越气，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憋屈的厉害。
可他能说什么？
说他没有组织不是他认为的特务，还是说他并不弱？
李瑞深知，此刻他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他的确有组织，但他的组织是他身处的部队，他早已将自己的满腔热血奉献给了自己热爱的国家和人民。
他将一辈子忠于自己的祖国！
可是这些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今，他必须要当好一个演员，他们越是厌恶他，他就越安全。
李瑞摸了摸刚痊愈的胳膊，低着头眼中尽是无奈，不过下一秒他便又将下巴抬的高高的，端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臭架子，咬牙切齿地厉声道：
“胡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做实验做的脑子坏了！还说组织，什么组织！
一个小丫头片子张嘴就来，敢往上级的脑袋上乱扣帽子，简直是居心何在！
我看你还可疑呢，毕竟谁家小姑娘能有你这么厉害的身手，一会儿也给你单独安排一个审讯室，进去……”
“闭嘴！”
不等李瑞说完，走在前面的苏谦益就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沉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拧眉呵斥道：
“这是你一个部队军官该说的话吗，混账！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随随便便想审问谁就审问谁？
再有下一次，你就给我滚出部队，不然别怪老头子我不顾亲情，老子亲手断了你手脚，老老实实的蹲在牢里反省去！”
苏谦益的话一如既往的不给面子，他直挺挺地站在那，双眼微眯，冰冷的寒意立马覆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头顶，一时间大家只感觉头皮都发麻。
李瑞被呵斥后不敢再说话，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往后退了几步，这也让身后的一众科研人员都看到了他低头掩饰着的表情。
人群中，一个平时不起眼的瘦弱男子看着李瑞脸上浓浓的不甘和狠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他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敲击着自己的大腿，虽然动作幅度不大，但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程悦柠原本还偏着头观察李瑞的表情，突然余光瞥到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有规律地动着，她的视线迅速被吸引住了。
有情况！
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这三个字，程悦柠借着旁边曹玉馨的遮挡，慢慢地挪了挪身子。
她顺着刚才的方向暗戳戳地看过去，就在她试图装作随意一瞥看看那人的脸的时候，男人好似察觉到了似的，当即就背过身，藏在了一众高个子的男人中间。
呵，警惕心倒是挺强的。
程悦柠想着过去查看一下，可是还没等她行动，就被陈烁凡阻止了。
陈烁凡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轻轻碰了碰程悦柠的胳膊，给了人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又推了推了手里的程向南。
他绷着脸向前走了一步，“报告！苏师长，程向南情况不太好，需要及时给他处理伤口。”
他话音刚落，众人才又一次把目光聚集在他手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身上。
的确如他所说，此时的程向南情况真的很不好，他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苍白的如同实验桌上那一摞白纸。
他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随着陈烁凡的动作晃晃悠悠的，眼皮只能将将抬起一半，程悦柠都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丧父。
苏谦益也发现了，索性他大手一挥带着人赶紧离开。
程悦柠和陈烁凡紧跟在他后面，两人虽然手里都提着人，但走路的速度完全不输李瑞。
倒是李瑞，他两手空空却依旧跟不上队伍，没走了几步就出了一脑门的汗，程悦柠嫌弃地往旁边看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嘲讽意味十足。
“不是我说，你也该减减肥了，就这样挺着一个大肚子怎么当兵，怎么保家卫国？
再者，你这是有多久没训练了，我们大队怀着双胞胎的妇女同志干活走路都比你利索，还比你快。”
她的言语像一大把飞镖纷纷扎在李瑞的心上，他气哄哄地瞪了程悦柠一眼，扭头不愿搭理她半分。
苏谦益这时候却适时地开口提醒着他们，“你们先把人送到卫生室，清理完伤口就带回审讯室吧。
之后我会让人过去顶替你们的，等人来了，陈研究员也一并过去接受问话吧。”
听到苏谦益提到自己，程悦柠抬眸望过去点点头答应了，不过刚才他这一举动倒是让她品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怎么总感觉苏谦益在帮李瑞转移注意力似的，而且他真的嫌弃自家这个赘婿吗？
不一定吧，程悦柠在心里默默地摇摇头。
最起码他们之间肯定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程悦柠好奇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穿梭，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打量一下那个。
和她一样陷入怀疑和沉思的还有另一个人，那就是今天总是被忽略的曹玉馨。
她自从刚才起就一直在脑子里翻找过去的记忆，试图想起自己以前和李瑞接触的点点滴滴。
此刻，她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个李瑞根本不是组织的人，他甚至有可能不属于任何一个特务组织。
他在扮猪吃老虎，看似和他们一样有异心，实则是为了一举歼灭组织的所有人。
这哪是什么特务！
他们也是真的傻，被人家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不得不说，曹玉馨还是很有脑子的，她迅速的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程悦柠感觉到手上的重量在逐渐增加，她皱着眉不悦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喂，你怎么回事？如果你打算赖着不走以为这样我就会拿你没办法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就算你躺着不动，相信我，我依旧能把你轻轻松松的拖过去，就是到时候血肉模糊的可别来找我麻烦。”
说着话她手上用了些力气，把人拽的一个踉跄，差点脸着地。
曹玉馨对此根本没有反应，她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低着头不停地小声念着：“不，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程悦柠不懂她在干什么，她疑惑地盯着人看了几秒，随即眉头一皱语气凉飕飕地问道：“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