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随便转转,偶然碰到了他,所以跟来看看。”
程实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胡为,但他不知道胡为在这个圈子被称作什么,所以只能以模糊的代词来称呼。
他的话还没说完,信息量太少的谎言很容易让人抓到破绽,于是程实又往里面塞了一些无关的信息。
“本来是想来这里见一位老朋友的,可惜没能碰到。
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那个东西已经被取走了。
可惜,晚了一步。”
大乙猜不到程实口中的老朋友是谁,但他知道那个东西代指什么,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大乙猛地愣了一下。
“取走了?
姥姥的被谁取走了?
大人,有您在这里,我们还不能拿回来吗?”
大人
好一个大人。
所以到底是哪位大人!?
程实恨不得直接跟他摊牌,就说自己是奥特曼,看看对方的反应。
但他知道即使是现在,大乙对自己也并非百分百信任,他或许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慢慢相信,可只要在没得到完全的肯定前,这位精明的刺客一定会在心中留有一份警惕。
程实不敢去触碰那份警惕,更不敢赌那唯一的可能性,因为那很可能成为点燃整场骗局的引信,将他辛苦编写的伪装剧本焚烧殆尽。
不过总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下去,总会有露出破绽的时候。
程实不知道大乙跟这位所谓的大人究竟关系有多近,见过多少次,为了减少拉扯防止暴露,让对方把更多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输出的内容上,他决定再往这【欺诈】的天平上加点料。
“从神,从神,只一个‘从’字便能看出,冠以此名的吾等并不是万能的。
它的消失中夹杂着祂们的意志,此事倒是我想得简单了。”
程实知道胡为和大乙是奔着目标来的,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得到【疮痍之赐】,所以程实便试着激进了一些,将这夺得匕首的目的反推成了某位大人的任务,以此来试探对方的虚实。
这句话乍听上去,确实有一股“这个任务是我失策了”的味道,但如果猜错了,那这句话也没说死,尚有辩驳的空间。
这是骗子为了自留退路常用的话术,程实熟稔至极。
不过似乎也不需要留什么辩驳空间了,因为在听到这句话后,大乙目光坚定的抬起了头,以一种极其郑重的眼神展现了自己的虔诚。
“那现在,我该怎么做,大人?”
他信了!
哦豁!
听了这话,程实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胡为他们果然是为了上面的人在寻找【疮痍之赐】!
但这“上面的人”不是【战争】而是【混乱】
这就很耐人寻味。
程实没急着说些什么,他仔细的打量着大乙,片刻后笑着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是我的?”
大乙一愣,没想明白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能说他根本就没看出来,直到看到程实杀掉了公羊角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大人吧?
哪怕是未相认前的一场误会,大乙也不想承认自己在逼迫程实的局里出过大力。
于是他谨慎的说道:
“大人您的伪装非常成功,我并未认出您。
一开始,我为了寻找狄泽尔灵魂的踪迹,心急脱离了队伍,让您陷入险境
回头寻找您时又看到了公羊角的尸体,才意识到您所扮演的程实可能并非是一个简单的织命师。
直到后来您在高墙上对我说出了那句话,那句极有您风格的话,我才意识到,您可能是您”
好家伙!
听了这段,程实差点以为大乙是【欺诈】信徒。
我说老哥,你这舔令使的本事,比龙井也是不遑多让啊。
怎么,这会儿连我随口一句都有“大人的风格”了?
程实想笑,但脸上却似笑非笑的没应声,大乙瞥见程实这表情,头一低,开始装死了。
这一下场面突然沉默下去,但程实也不急着回应,而是再次快速的捋了一遍整个骗局,确认没有什么前后矛盾的地方后,才再次开口道:
“你不好奇我为何会扮演一位织命师吗?”
大乙目光一凝,但摇摇头道:“大人自有用意。”
“呵,好一个自有用意。
不错,我确实有些想法。
这个时代是【虚无】的时代,【混乱】和【虚无】虽并非死敌,但【虚无】于【混乱】毫无增益。
所以想要在这个时代做成一些东西,我们必须另辟蹊径。
【命运】是【虚无】本质,想要在【虚无】中绽放【混乱】,无论如何,永远都无法绕过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