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将军站那么远,说话怎么听得清?”看宥昀走到讨伐军的士兵前,便止步不前,玄冥担心距离过远不好得手,冲宥昀喊道。
“无妨,玄将军只管说,本将能听清。” 宥昀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站在原地没有再向前一步。
“宥将军能听清,我可听不清。宥将军还是再往前来些吧!” 玄冥没有放弃,还想忽悠宥昀再离自己近些。
“既然是玄将军耳朵不好使,那就应该是玄将军过来。” 宥昀眯了眯眼睛,语气危险,“还是玄将军并没想投降,只是用投降来忽悠本将见你?”
见宥昀开始警惕,玄冥在心里暗道不好。赶忙策马向前走了一段,说道:“怎么会!我也是担心投降之后一样会丢掉性命,才想听听宥将军怎么说。”
“是吗?” 尾调上挑,语气嘲讽。显然,宥昀不信玄冥是真的要投降了。
宥昀已经发现端倪,玄冥不敢再拖。冲空中大喊了一声“放!”,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长弓,搭箭拉弦,冲着宥昀就射。
听玄冥突然大喊,宥昀心下猛地一惊,他迅速扫视四周,果然在余光所及之处,发现了一发弩箭向自己猛射过来。
从那弩箭的粗大来看,是床弩射的。床弩威力巨大,能把几个身穿重甲的士兵直接串在一起。
宥昀离玄冥和铁甲军不到一百米,床弩射出的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宥昀的左胸口袭去。距离过近,弩箭的力量过大、速度过快,几乎没有时间留给宥昀做出反应。
宥昀知道,如果中了这一箭,他必死无疑。来不及多想,宥昀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右边闪去。
“唰——”弩箭穿破空气,抵达了宥昀的近前,可此时宥昀还没有完全避开。
他的心脏狠狠地咯噔了一下,快要停跳;紧盯着弩箭的瞳孔也瞬间紧缩,变成了一个小洞。宥昀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近在咫尺。
在千钧一发之刻,突然有一股大力,把宥昀往旁边又拉了几寸。而恰恰是因为这几寸的距离,使得弩箭只是擦破了宥昀的左臂,没有击穿宥昀的心脏。
来不及去看是谁拉了自己一把,玄冥的射出的羽箭,接替了弩箭,再次向着宥昀心脏的位置扎去。
此时袭向宥昀的箭,是玄冥冲宥昀射出的第二支箭,此时的玄冥,盯着那支即将成功扎进宥昀心口的箭,在心里拼命祈祷着:‘射中吧!’
宥昀迅速侧身,试图把那支羽箭闪过去。但还没等他完全让开,那支特质的羽箭,已经穿透盔甲,深深地扎进了宥昀的左胸之中。
“将军!” 施回一个大跨步,扶住了宥昀有些不稳地身体。
宥昀一把攥住了施回伸过来的胳膊,因为疼痛,也为了使自己站稳,不会倒下,他用了十足的力气。使得指节都变得没有了血色。
即便有盔甲挡着,宥昀的力气还是大到施回有些承受不住。施回咬紧牙关,让自己的面上不显异常,问宥昀道:“将军你怎么样?”
宥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下令道:“剿灭铁甲军,至于玄冥,不必顾及他的生死。”
“是!”一旁的传令兵得了宥昀的指示,四散传令去了。
玄冥在看到自己的羽箭,顺利扎进宥昀心口时,心中大喜,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可他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在看到宥昀被射中后,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倒下,甚至还在下令的时候,玄冥的心情一个俯冲,掉到了悬崖之下。
“怎么会?!” 玄冥大惊道。“明明射中了,他怎么还能站着!”
射中宥昀的羽箭,是一种特制的羽箭,与羽箭一套的长弓一起使用,威力巨大,能轻易射穿铠甲,穿透中箭者的身体。
特制的箭头,让羽箭穿过的地方血肉模糊,箭头上的倒刺,使箭死死的卡在血肉里,难以拔出。
玄冥震惊地盯着五十多米外的宥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败了?可是箭已经扎在他的胸口上了啊!”
玄冥离得不是很近,所以看不清宥昀苍白的脸色,和他脸上流淌而下的冷汗。在玄冥的角度,宥昀除了把手搭在施回的胳膊上有些异常,完全看不出他受了重伤。
不等玄冥细想,讨伐军的战鼓重新响起,讨伐军的士兵们像海啸一般,从四面八方朝铁甲军席卷而来。
看着讨伐军再次发起进攻,玄冥的心脏开始突突地狂跳,他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
扶着施回,宥昀艰难地移动着。在他强撑着走到战场边缘时,突然腿上一软,身上脱力,终于不受控制的栽倒了。
羽和祁岭骑着马,在人群中找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宥昀,却发现宥昀的胸口插了一支箭。
“将军!!” 羽和祁岭齐声喊道,两人快速下马,奔到了宥昀身前。
宥昀虽然脱力,但并没有彻底晕死过去。他依靠着施回坐在地上,短而浅的快速喘着气,试图以此来减轻一点,胸口传来的巨痛。
听到羽和祁岭的声音,宥昀用力抬起头,对着羽说道:“如果铁甲军突围了…不要害怕,只管追……你去盯着战场,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铁甲军逃掉一个……
穷寇莫追…已经不适用于铁甲军……所以如果他们逃了,放心大胆的追……不用担心……”
比起平常温柔的声音,宥昀此时的声音不但虚弱无力,还像是从喉间硬挤出来的。羽只是听了宥昀的声音,便知道他伤的很重。
羽不愿抛下宥昀,皱着眉毛说道:“不在将军身边,属下不放心。”
宥昀费劲地狠瞪了羽一眼,声音虽然虚弱,却也带上了命令时的决绝,“你必须去!这是打仗,不是闹着玩。”
羽看着宥昀的坚定,也知道在家国面前,个人生死都是小事。而且自己如果不去,反而是让宥昀多费心劳神。
在一众综合的考量下,羽哭丧着脸说了声“将军等我回来”,便重新上马,盯着战局去了。
看着羽远去的背影,宥昀确信这场战争已经安排妥当,不会再出什么差错之后,终于再支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