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风仿佛能直接将人切碎,状如鹅毛的大雪、在空中胡乱飞舞着。
每靠近北关一些,路就难走几分;在仅仅剩下最后十分之一路途的时候,羽还是不得不将速度降了下来。
地上堆积的白雪、已经没过了无臣马的马蹄。
在这片全然被白色覆盖的天地间,除了那无休止咆哮着的风声、什么都听不见。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羽尽可能的将自己裹的严实。
不管将围巾缠的多牢固,被围巾压着的兜帽、也总是抵不住狂风、想要从头上滑下去。
一层又一层的衣物紧紧的束缚着他的身体,使他的关节难以活动;就连手指、也因为那副笨重的手套,无法完全握紧
无臣同样被裹了起来,除去它的四条腿和脖子,无臣身上裸露在外的、也就只有口鼻和一双眼睛了。
“呼哧、呼哧”无臣的鼻子、总是向外喷洒着接连不断的热气
沾在睫毛上的雪花遮蔽了些许视线,羽看着自马头四周升起的雾气,总觉得是白白浪费一处热源。
‘我获得了热量,它也没有白白将空气加热一遍——要是它那热气能喷在我手上就好了’
每当冻的狠了,羽都忍不住要想这么一遭。
干冷的寒风吹干泪液,使得眼睛酸涩不堪;羽快速地眨着眼,期望以此让眼睛湿润起来。
冷冽的大风吹的越发没有章法,雪花仍旧在空中胡乱的飘着,只是这一次,它们已然变得十分密集。
羽用腿夹了一下马肚,催着无臣小跑了起来。
洁白无瑕的雪地、随着无臣的每一次跃动留下印记;在空中打着转儿的雪花被大地吸引着,很快便将马蹄印出的小坑遮成了浅痕。
距离下一个县邑还有很远的距离,以如今随时都有可能演变为暴风雪的天气来说,羽只能先找个地方先避一避。
‘这儿离北关只剩三百里左右,萧广平的眼线再怎么多,也不可在这附近的驿站里了’
马鞭临空,发出“啪”地一声脆响,无臣对羽的意思心领神会,登时快跑了起来。
由于过低的气温和风雪的缘故,本应一天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天。
元昭六年正月十七,羽终于到达了神茧所在的峰凛关。
彼时天色已晚,但是羽、却不愿意再多等一天。
木制灯笼的火光照亮了小小一方天地,羽拿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骑着无臣,缓缓朝着军营门口走去。
“什么人?”军营门口的哨兵等羽离的近些了,才冲着他喊道。
羽轻夹了一下马肚,没有立刻回答哨兵的话。
无臣小跑着,很快就到了军营门口,在距离那哨兵仅剩几米的时候,羽骤然勒住了缰绳。
他利落的翻身下马,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摸向了腰间放令牌的地方:
“末将羽,求见监军神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