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凌沉默了几秒,随后以一种决绝地语气说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漆凌。’’漆镜辰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难道还不够吗?
灼姑娘并非池中物,你又何必趁人之危?即使你借着救人的名义损了她的清白,她也不会因此被你牵制!’’
一想到漆凌后院的那些女子,漆镜辰就气不打一处来。
‘‘金丝雀被囚于笼中已是可悲,你好歹放过这只苍鹰,让她尽情地于天地间翱翔’’
‘‘能够驯服苍鹰,是我的本事。’’漆凌直接打断了漆镜辰的话。
‘‘况且你是以什么立场在说我?情敌吗?’’
被戳中心思的漆镜辰一时哑然,而漆凌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你要是喜欢她,大可以来和我抢。不过镜辰,你抢不过我。’’
漆凌不等漆镜辰回答,夺过了他手上的那盆水,转身进了屋子。
看着眼前的房门被快速合上,漆镜辰蓦然回过了神。
一把摁住那扇门仅剩的那条缝,漆镜辰盯着漆凌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你能给她什么?
你能给她的除了幻象,一无所有!无论是你还是我,强行闯入她的世界,只会是玷污她!’’
‘‘只要梦够美,就没有人愿意醒来。幻象?’’漆凌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你怎知那幻象,不会是她所期盼的现实?’’
门最终还是发出‘‘砰’’地一声,在漆镜辰的眼前关上了。
漆凌明明没有插上门闩(shuāng)、漆镜辰明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推门而入,但是他们终究还是被隔在了两个世界
过高的体温让灼华神志不清,在晕眩、疼痛、乏力的折磨下,灼华昏睡了将近一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依旧是黑的。
蜡烛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漆凌的半张脸,漆凌坐在离床不远的小圆桌前,捧着一个小碗,皱着眉毛叹了口气。
灼华忍着身上的酸痛想要起身,刚一侧身,不干不湿的冰帕子便从额头上掉了下来。
看着落在枕边的帕子,又抬手摸了摸额头,灼华刚想抬头看向漆凌刚才所在的方向,肩膀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扶住了。
‘‘灼姑娘稍等’’
漆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灼华下意识抬头,却只看到了他的隐藏在薄衣之下的胸膛、和裸露在外的喉结。
有些慌乱地避开视线,灼华不自在地说道:‘‘我自己可以。’’
漆凌像是没有听到灼华说什么;直到把靠枕垒好,漆凌才慢慢地松开了扶着她肩膀的手。
灼华不敢去看漆凌,只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水盆上。沉默了几秒,刚想要向他道谢,漆凌却忽然满是歉意的说了一句‘‘抱歉’’。
灼华诧异地看向漆凌,漆凌却没有看向灼华,只是盯着自己放在腿上的双手。
‘‘灼姑娘烧了一整夜,我换了好多次帕子都无用。
雨后的夏夜闷热,再加上灼姑娘又在发热,即使我把门窗都打开了,你还是出了很多汗’’
说到这里漆凌顿了顿,依旧没有去看灼华。
‘‘被汗浸湿的衣服摸上去很冷,但是灼姑娘却烧的越发厉害。
我本想用干布将衣服上的汗吸走,可是收效甚微我实在是
对不起。’’
漆凌将话说得模糊不清,但是灼华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漆凌这是将她全瞧去了。
想到昏睡过去之前自己的状态,灼华深知,若是没有漆凌的照顾,自己恐怕还要吃诸多苦头。
灼华看着漆凌满脸自责地模样,只觉得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了他。
深吸了一口气,灼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显得轻松:‘‘你容许我再次避雨,又将自己的房间让给我住,现在又不眠不休地照顾我
我又怎么会纠结于那等小事?’’
‘‘小事’’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破裂,灼华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清白。
没等灼华暗自神伤,漆凌带着怒火的声音便在空气里响了起来:‘‘女子清白从来都容不得半分玷污!
如今我这般,灼姑娘如何可以原谅我!?’’
灼华被漆凌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有些惊异地反问道:‘‘那你要我如何?要我杀了你吗?’’
‘‘我’’漆凌语塞,终于一脸无措地看向了灼华。
无辜、可怜、甚至还带着一丝狼狈漆凌像一只委屈的大狗,可怜惜惜地望着灼华的眼睛。
纵使已经年过不惑,漆凌的一张脸却少有岁月的痕迹。有冲劲却不冲动,时间的流逝似乎只赋予了他少年不曾有的成熟。
深邃立体的五官、小麦色的皮肤、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明显的身材、再配上他那张稍稍冒出胡茬的脸,让漆凌看上去充满了男人的侵略性。
就是这么一个堪称‘‘野蛮’’的男人,此时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委屈、脆弱、不堪一击
明明知道他的年龄已经可以当自己的父亲,但是灼华此时还是被激起了本能的保护欲。
心里蓦然一软,灼华将身子微不可察地往前探了探,就想告诉漆凌自己已经不会在意。
可是还没等她说出第一个字,漆凌就再度开了口:‘‘但总归是我冒犯了你你总不能什么都不’’
‘‘漆凌!’’听得漆凌还在‘‘妄自菲薄’’,灼华终于生气了。
‘‘我灼华还不会为了那些少不了半块肉的清白,忘恩负义!对救命恩人人痛下杀手!’’
漆凌低下头,在灼华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了勾唇角;随即,又用一种不知所措地声音说道:
‘‘我自然知道灼姑娘不是这等人我只是厌恶这个趁人之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