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侍卫将燕王拉下去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有女子撕心裂肺的嚎叫声,紧接着,有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柔妃娘娘得知燕王的事,这会在外面吵着闹着要见陛下。”
仁孝帝不耐烦道:“她还敢来见朕,朕正要治她的罪呢。让她进来,把那逆子也带进来!”
太监低头称“是”。
很快,燕王又被带了回来,而柔妃此刻也失去了平日里的端庄,她一只手死死抓着燕王的手,生怕一放开她的儿子就不见了。
柔妃一进来就跪下,声泪俱下道:“陛下,都是臣妾不好,意儿今日之举,都是臣妾怂恿他的。皇上要赐死就赐死臣妾吧,意儿只是受了臣妾的蛊惑,他不敢对皇上不敬啊。”
仁孝帝冷冷斜睨着她,道:“你的罪朕自然也会治。至于这个逆子,他既然今日敢做出这样的事,朕自然不会留他。否则如何向朝中大臣交待?朕的儿子朕自然了解,他怕是早已对朕动了杀心了吧?”
柔妃腿一软,跌坐在地,痛哭流涕道:“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是臣妾没有教好意儿,但求陛下看在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的份上,求陛下饶他一命吧!”
“陛下——求陛下饶意儿一命,臣妾愿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
燕王此刻开口道:“母妃,你不必求他。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儿子既然败了,就甘愿接受这结果。”
柔妃哭着道:“意儿——儿子——”
仁孝帝不耐道:“够了!今日这个逆子如何能轻易攻入宫中,这其中怕是也有你的帮助吧?你助纣为虐,朕早就想连你一并处置了。你如今还敢自己送上门来。”
“来人!将柔妃给朕一并打入天牢,等候发落!太师李云州教女无方,致使今日之事,诛九族!”
柔妃闻言,彻底瘫坐在地,大声道:“不!陛下,这事与臣妾母家无关,陛下你不能这么狠心。我父亲在朝为官多年,对陛下忠心耿耿啊,陛下不能诛我李家九族——不——”
柔妃说着就要上来抓住仁孝帝的衣袖,仁孝帝冷冷甩开她道:“今日之事,朕若不重罚,如何保证朕江山的稳固。你、你的儿子还有李家,全都该死。所有惦记朕江山的人都该死!”
柔妃还在求饶,请皇上看在过往情分放李家一马。可白知愿知道,仁孝帝这是杀鸡儆猴,往后怕是再没人敢轻易造反了。帝王之心本就狠厉,怎会念着那一点点儿女私情?更何况,仁孝帝虽然醒了,但毕竟时日无多,他这也是在为晋王铺好路,让晋王的帝王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柔妃不论怎么求情,仁孝帝始终不理会,而一旁狼狈的燕王似是早已看清皇帝的狠心,他并未求饶,反而劝说道:“母妃,没用的。你跟了这个人一辈子,你不知道他的狠吗?”
柔妃闻言,终于慢慢止住了哭泣,想来她也知道仁孝帝不会再改变心意了,她凄然一笑道:“臣妾十几岁就进宫侍奉皇上了,为皇上生下儿子,却没想到到了最后却连累母家。我还有何颜面活着?意儿,母妃先走一步!”
“至于你”柔妃看向仁孝帝,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更没有一丝感情,也没有方才的祈求,有的只是无底的冰冷,道:“你很快也会来的,皇上,臣妾在下面等着你!哈哈哈——”
柔妃说着,猛地起身,燕王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她,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柔妃直直撞向宫中的柱子。下一秒,头破血流的柔妃用尽全力转头,凄迷一笑,然后慢慢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燕王先是震惊,很快便难过起来,“母妃——”
柔妃无论如何也是他的生母,在他的生死存亡之际也只有柔妃是真心实意的帮他求情。
燕王挣扎着想爬到柔妃的身边,可他却被羽林军的侍卫死死控制着,动弹不得。
仁孝帝也先是一惊,似是没想到柔妃如此刚烈,在他心里,柔妃就是个无脑的嫔妃。他沉默了一刻,又摆摆手道:“带下去吧!”
燕王见他如此狠心,对柔妃的死一点儿也不在意,破口大骂道:“你不得好死——”
李密见状,示意侍卫将燕王拖了下去。
燕王还在不断咒骂,直到声音渐渐听不到。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侍卫前来禀报:“皇上,燕王的部下都已拿下。”
仁孝帝:“连同这些人的家人,全部打入天牢,与燕王一并问斩。朕要告知天下,谁敢谋逆就是这样的下场。”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许感慨。明明不久前,燕王还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一夜之间便沦为阶下囚。明明近日柔妃都开始掌管六宫,今日却血溅当场。让人不得不感慨,这帝王之心难测啊。
仁孝帝虽然醒来,但身体仍然虚弱,处置了柔妃和燕王,面上便显出疲累来。
众人见状,纷纷告辞离开。
谢云嵩拥着白知愿走出宫门,正好遇到了白霆轩和白丘泽带着景阳王赶来。
景阳王一看到白知愿,立刻拉着她左看右看,看到白知愿没事,才放下心来,道:“阿愿,你没事外祖父就放心了。这次的事,是外祖父没有教好你表姐,才让你受此劫难。”
白知愿笑笑道:“让外祖父担心了,我没事的。表姐的事不是你的错。对了,表姐可有消息?”
景阳王摇摇头,似是衰老了许多,好像也不愿提及齐舒月,又问道:“我们方才来时,已经听说了今日的事,皇上醒了,燕王败了。”
谢云嵩:“没错!皇上已经下令将燕王收监,三日后问斩。至于晋王,如今已经是大历的太子了。”
景阳王点点头道:“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白知愿附和道:“是啊。”
既然已经如此结局,景阳王也没有了进宫的必要,他又和白知愿交待了几句,面上露出了倦色。
景阳王年纪毕竟大了,又在夜里如此奔波,难免疲累。
白知愿见状,便道:“外祖父,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等阿愿得了空就回来看你,你别挂念我了。”
景阳王摸摸她的头,道:“好,好孩子。那外祖父就回去了。”
白知愿点点头。又和白霆轩和白丘泽告了别,目送他们离去,这才和谢云嵩携手出了宫门。
雪下了一地,留下了两人深深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