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街上的灯光开始熄灭,护城河里的花灯也渐渐飘远,慢慢消失不见。长街上的人流开始减少,摆摊的人也纷纷收摊回家,本来热闹的街开始安静下来。
谢云嵩和白知愿顺着护城河一路寻找白丘泽一行人,夜色正浓,四周的灯光暗下来后,两人手牵手在岸边漫步。
白知愿四下打量,到处看不见白丘泽他们的踪影,不由问道:“他们都去哪了?这会子,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谢云嵩向远处看了一眼,道:“我猜测定是程北潇带他们去船舫上了。”
白知愿抬眼看去,立刻认同,程北潇一向惯会享乐,定是带着他们逛完了长街,看完了热闹,去了船上玩乐。
她抬眼望去,护城河上是还飘着几只豪华的大船。船上灯火通明,隐隐传出丝竹之乐。本来街上吵闹的时候,还听不太清,这会倒是听得清楚。
白知愿道:“那我们去船上找他们吧!”
谢云嵩答:“好!”
两人便一路往岸边走去,还未走到岸边,便听到有人喊道:“着火了!”
两人驻足,抬眼看去,竟是河面上的船只起了火,此刻在黑夜里异常明亮。
谢云嵩和白知愿对视一眼,来不及多想,立刻跑到岸边,远远看去,船只首尾相连,一只船着火,引得所有的船都危在旦夕。
此时,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白知愿有些心急,道:“他们好像还在船上!”
已经有人划着小船赶去救火,但火势大,一时竟有无法抑制之势。
白知愿见状就要跳上小船,谢云嵩忙制止道:“阿愿,你在这等我,我过去!”
白知愿:“我和你一起!”
谢云嵩:“如今冬日,水里凉,你是女子,不宜下水,你在岸上等羽林军来,我想他们看到着火很快会赶来。你别担心,他们看到着火,或许会跳水,不会有性命之忧。”
白知愿还是不放心道:“今日着火实在蹊跷,我担心是冲着我们来的。船上还有我的哥哥和亲人,我……”
“阿愿!听话!在这等我!你不会水,上去了也无济于事。”谢云嵩急促道。
白知愿只好点头,她现在上去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这等待救援。
她交待了谢云嵩几句“注意安全”,便见谢云嵩头也不回的跳上了小船,向着着火的船只驶去。
白知愿站在岸边,看着四处涌来不少小船,向着船舫驶去,船上也有不少懂水性的人,已经等不住救援,跳进了水里。
白知愿不会水,只能在岸边干着急。不过幸好很快,如谢云嵩所言,羽林军来了,他们立刻组织救火,有跳下水的,也有划着船,拿着水桶就近舀了河水往船上浇的。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不过一刻钟,火势渐小。
白知愿在岸边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她远远看到岸边有几人不像是救火,反而鬼鬼祟祟。
白知愿起先先是盯着看了半晌,他们发现她注意到之后,立刻蒙上了面,撒腿就跑。
白知愿在原地顿了一刻,又看了一眼即将被扑灭的火,抬脚追了过去。
这几人很是狡猾,许是知道羽林军正在救火,引着白知愿向河对岸追去。
直到他们跑进了河对岸的树林里,才停下,转身,拔剑朝白知愿而来。
区区几人,自然不是白知愿的对手,她今日没带白虹剑来,手腕一翻,将冲上来的一人手中的剑夺来,飞身上前,几招过后,那几人便倒地不起。
白知愿挑着剑尖,一步一步走向他们,剑锋指向为首之人,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下一刻,身后响起了抚掌的声音,伴随着笑意道:“好好好!不愧是大名鼎鼎的荣安县主!好功夫!”
白知愿转身,看到来人,眼里并没有波澜,甚至连一丝意外也没有,她开口道:“果然是你!”
来人正是今日宫宴前来朝贡的南蛮王子——贺拔飞。
贺拔飞一怔道:“县主知道是我?既然县主知道是我,为何还会来?”
白知愿勾唇:“你费尽心思引我来此,我自然要来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拔飞眼里都是赞赏道:“不愧是我王兄看上的女人,有勇有谋!”
白知愿眼含嘲意,道:“王兄?你是说贺拔允吗?难道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吗?”
贺拔飞一顿,才哈哈一笑道:“县主说笑了,今天在大殿上,本王已经解释过,本王和王兄从小就长得比较像,很多人都会将我们认错。”
白知愿微微一笑,道:“是吗?那九王子知道你南蛮最优秀的公主贺小宛就是死在你敬爱的王兄手里吗?”
贺拔飞先是一怔,随后眼里浮上怒气,道:“休得胡说,贺小宛明明是你杀的!”
白知愿轻笑,上前几步,直走到贺拔飞的跟前,才停步,道:“我先前只是怀疑,刚才你那句话让我确定了你就是贺拔允!”
“说吧!堂堂南蛮皇帝,来大历是何居心?”
贺拔飞后退一步,脸上都是不可置信,他指着白知愿半晌说不出话。
白知愿勾唇一笑道:“你是想问,我是怎么发现你是贺拔允的吗?”
贺拔允不言,眼睛死死盯着白知愿,这个女子不管是在南蛮还是在大历,自己好像都能被眼前的女子看透,似乎在她面前自己毫无秘密可言。
白知愿扬唇一笑道:“你方才说,贺小宛是我杀的。若我没记错的话,贺小宛是你的姐姐,可你却直呼其名。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根本不是贺拔飞,而是恨贺小宛入骨的那个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亲眼所见你有多恨贺小宛,是你亲手杀了她,你利用她坐上了南蛮的皇帝宝座,却忘恩负义,将她残忍杀害。”
贺拔允似被她激怒,道:“你胡说!你明明知道是贺小宛一直以来妄想控制我,拿我当傀儡……”
他又猛地反应过来,白知愿是在套他的话,连忙住了嘴。
可白知愿已经听到了她想听的,她嘲讽一笑,道:“果然是你,我不过是试探你一番,你就全盘托出了。若我将此事禀报给我大历的皇帝,你觉得你还能走得了吗?我想知道,是什么值得你亲自冒险来到上京,你到底想干什么?”
贺拔允眼里先是愤怒,随后是坦然,最后他慢慢笑了起来,一字一句道:“没错,是我,好久不见了,白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