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上京,天气微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里。
不等白知愿起床,凌霄便早早来伺候她梳妆。
今日白知愿要进宫面圣,两年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这次一定要让人眼前一亮。
白知愿不知凌霄心中所想,她被凌霄从榻上叫醒,心中叹口气,倒是怀念起北境简单的生活了。
不等她多想,凌霄已经伺候她洗漱梳妆。
白知愿乖乖的任她摆布。
等到她终于收拾好,马车早已在府门口等候多时了。
眼看时辰不早了,白知愿便匆忙上了马车。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向着皇宫驶去。
等车辇在宫门口停下,外头的宫人将白知愿领了进去。
白知愿跟在宫人后面,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尽管她已经猜到接下来的朝会会不太平,但她心中早有应对之策。
从她擅自离开上京到了北境,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两年来,她早已想好了应对之路。
等到了大殿外面,朝会已经接近尾声。宫人让她在门口稍候片刻,他先行通报。
白知愿轻点了下头,站在大殿门口稍候。她环顾四周,这里前世的她太熟悉了,如今再次
在这里,心里竟意外的毫无波澜。
或许在北境的两年时间,她已经慢慢学会如何放下前世的执念了。
思忖间,宫人已匆匆到了她的跟前,对她恭敬道:“县主,皇上请您进去!”
白知愿点点头,笑笑道:“多谢公公!”
说话间,宫人便带着白知愿进了大殿。
少女缓步向大殿中心走来,浅兰色绣蝶纹云丝长裙淡雅清爽,肩若削成,腰若素裹,肤若凝脂,唇若点朱。转眼到了仁孝帝近前,盈盈拜倒。
大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仅听到悉悉索索衣袖摩擦的声音和几若无闻的吸气声。
白知愿本就生的美貌清秀,如今两年过去,更是长开了不少,两年战场的洗礼,气度亦是非凡,不少人心中已在细细思索如何才能娶到她,毕竟娶到她,无异于如虎添翼。
高座上的仁孝帝,更是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白知愿,迟迟未叫白知愿起身。
白知愿也不急,依旧笔直的跪着,礼仪上没有一点差错。
片刻,头顶传来仁孝帝的声音:“起来吧!”
白知愿恭敬道:“谢皇上。”
她慢慢起身站了起来,察觉到了落在她身上的种种打量的目光。
她只当浑未察觉。
但余光已经看到了和众皇子站在一起的齐泽意。
如今他风华正茂,本就生的俊美修长,难怪不少高官女子对他青睐有加。
齐泽意在看到白知愿的时候,心中的雀跃难以掩饰,他的眼神一刻也未曾离开白知愿。一旁一直注意他的宸王,嗤笑道:“五弟这两年来迟迟未立正妃,不会是对荣安县主念念不忘吧。只是我听说,这荣安县主似乎和谢云嵩有了首尾……”
齐泽意握紧双拳,拼命忍住心中的怒火。半晌,才道:“三哥说笑了,县主与我乃师出同门,我对她多点关心也是应该的。”
宸王打量他一刻,见他脸上神色无恙,这才不屑道:“最好如此。”
彼时,高座上的仁孝帝这才盯着白知愿道:“荣安,你回来了!”
白知愿低头道:“是,陛下。荣安回来了!”
言罢,她又笔直的跪了下去,嘴里道:“荣安今日前来,正是来向皇上请罪的。两年前,荣安私自离开上京,女扮男装混入北境军营,此事云麾将军并不知情,待将军发现我的身份之时,早已到了离北境不远之处。云麾将军碍于我的身份,才许我留下。是荣安任性,如今两年过去,荣安特来请罪,请皇上责罚于我!”
白知愿一口气说完这些,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座上的仁孝帝似是没想到她一见面就认罪,怔愣一刻,但毕竟是皇帝,很快又恢复高高在上的模样,开口道:“荣安当日为何要去往北境?”
白知愿头也未抬,答道:“荣安出身武将家,自小学武,又常常听父亲讲战场上的事,对打仗心生向往。但奈何身子骨差,父亲不愿意我随他前往南境,荣安便心出一计,想偷偷潜入军营,去往南境,可父亲军营中的人都认识我,我实在难以伪装,恐怕还没出了上京城,就会被父亲发现。恰巧那日,谢将军和我父亲同日出发,荣安未曾多想,便乔装混入了新兵营。新兵营中都是新招的人,所以来了生面孔也未曾有人发觉。”
仁孝帝没有说话,如鹰的眼睛仍旧死死的盯着她,似乎在分辨她所言是真是假。
站立的百官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皇帝,这两年来,皇帝愈发喜怒无常,这荣安县主倒是胆大,居然主动请罚。
良久,高座上的仁孝帝才哈哈一笑,道:“荣安,你所说的这些朕早在你去往北境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云麾在你到了北境的时候,便修书一封,将北境的情况以及你偷偷去北境的事情全部告知。”
仁孝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俯身长跪的白知愿道:“说来这云麾对你极是爱护,信里说到,你偷着进了军营全是为了百姓,一个心怀家国百姓的女子,身怀武艺却无处施展,正如荣安你所言,对战场充满了向往。你若是个男子,那便好了。”
白知愿心中一紧,对谢云嵩给皇帝去信,她毫不知情,看来谢云嵩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未免此事成为皇帝的心中刺,他早已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许多的事。
白知愿的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仁孝帝继续道:“去年,北境打了几场漂亮的仗,云麾在军报里多次提到你,说这些胜仗都有你的功劳。而且,你舍生取义,宁愿跳下悬崖也不愿意被北狄太子所掳,这样的情况下,还断了北狄太子一臂,使得直至今日北狄的元气都未恢复。”
“好一个荣安县主,倒是比朕想的还要勇猛。如此之人,朕又怎会怪罪你的私自去北境之罪呢?朕不光不怪,还要赏你。荣安,说吧,你对北境有功,对大历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朕都会满足。”
白知愿虽然早已料到皇帝不会责罚她,但也没想到皇帝知道的这么多,谢云嵩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白知愿这才抬头,顿了一下道:“皇上,荣安所做换做任何一个北境士兵都会如此。我们是大历人,自然会全心全意保护大历的土地。皇上不责罚荣安已是皇上心慈,荣安怎敢再接受皇上的赏赐。”
仁孝帝被她的话逗笑,道:“荣安倒是有趣,如此有趣又勇猛的女子,如今还没有婚配。不知荣安可有心上人?”
白知愿心中失笑,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北境发生的各种事,想来她与谢云嵩的事自然也瞒不住,如今这样问,不过是试探而已。
白知愿再次低头道:“回皇上,臣女没有心上人。”
仁孝帝听她这样说,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道:“如此,朕自会为荣安留意青年才俊的,若有相配之人,朕自当亲自为你赐婚。”
白知愿谢恩,仁孝帝这才让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