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之后,往伤口上撒盐。”
待伍法天被带下去之后,陈治安来到商海理的面前,还没等陈治安问呢,商海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说,我说,我全说。”
“小人是扬州城黄世仁黄老爷府上的家丁,是黄老爷让小人过来盯着漕运衙门门前的动静的,小人来之前,淮安卫的张指挥使还被我们家老爷请去做客了呢。”
“他们两个都说了什么?”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他们几个人吃饭的时候,没让人伺候。”
陈治安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几个人,除了黄世仁和张海龙还有谁?”
“一个是扬州城里的陈立新陈老爷,两个是扬州卫的军官,还有一个,小的就不认识了,不过听口音,是淮安人。”
“小人知道可全都说了,可千万别拿皮鞭沾辣椒水抽小人呐。”商海理一个劲的求饶。
“将他带下去,签字画押。”毕自肃走了过来,“既然是来打探消息的,那就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带着这个商海理去大牢里认人。”
“是。”两名士兵当即押着商海理退了出去。
毕自肃看向陈治安,“淮安城里的大户,我一到任就派人盯着呢,今期唯一去过扬州的,只有高连发,商海理说的那个淮安口音的人应该就是他。”
“平江伯,事情基本清楚了,我在这处理漕运的事,就麻烦你去扬州抓人吧。”
“毕总漕,不是我推脱,咱们漕运衙门去扬州府拿人,那江苏巡抚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能干吗?”
毕自肃淡淡一笑,仿佛胸有成竹,“在爵爷你去江苏借兵的时候,我就派人发函给江苏,安徽,浙江,山东,请他们协助漕运衙门拿人。”
“实在不行,平江伯就先把人看住了,届时我带着王命旗牌亲赴扬州,直接杀人。”
“只不过王命旗牌轻易还是不要动,不然有以势压人的意思。毕竟咱们漕运衙门就在江苏,还是不要和江苏各衙门闹得太僵。”
“毕总漕,你有王命旗牌早说嘛。”陈治安直接迈步出了大堂,“来人,整队。”
就在这时,陈治安派去抓淮安卫指挥使张海龙的亲兵回来了,“爵爷,张海龙不在,说是去扬州了。”
“那正好,我正要去扬州呢,你把情况汇报给毕总漕。”
“是。”
另一边,淮安卫指挥使张海龙,见平江伯陈治安带着大队兵马赶到淮安,就知道大事不好,急忙动身,跑去扬州,面见黄世仁。
“黄老爷,大事不好了。”
黄世仁正在观赏一副字,“慌什么,天不是还没塌下来吗。”
“来来来,张指挥使过来看看,老夫新收的这副字怎么样,这可是蔡京的字。”
“哎呦,我的黄老爷呀,这时候了,别说是蔡京的字了,就算是宋徽宗的字也不顶用了,大队人马开进淮安城了,咱们做的那些事,要漏了。”
黄世仁听了这话,让下人小心收起蔡京的墨宝。
“慌什么,你好歹也是卫指挥使,三品武官,怎么一点也沉不住气。”
“他毕自肃的漕标就两千人,还得看着漕运,闹事的漕兵足有上百人,他哪来的那么多兵马抓人呐?”
“应该是从别处借的兵。”
“借的兵?”黄世仁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不过也没多大事。”
“刑部刑狱司侍郎惠世扬,那是我姻亲,我去给他写封信,让他上个奏疏。另外再找几个御史,让他们上疏弹劾漕运总督毕自肃,治事无能,致使漕兵围攻漕运衙门。”
“用不了多久,他毕自肃就得受到朝廷的斥责。”
“况且,快到了收夏税的时候,夏税又得走运河北上,为了漕运畅通,不管是朝廷还是漕运总督,最后都得选择息事宁人。”
“当初朝廷设立市舶司,有些人人的利益受损,他们就散布谣言,说朝廷要废漕运走海运,挑唆漕兵闹事。结果致使漕运不通,夏税无法按时抵达北京,户部的仓场侍郎带着锦衣卫来的淮安和扬州,最后不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放心吧,这种事情,轻车熟路了,出不了差子。”
“就算是事情败露了,天下那么大,谁知道你在我府上啊,你就在我这藏着,我看江苏哪个衙门敢在我府上拿人。”
听到这话,张海龙才算松了一口气,“那就拜托黄老爷。”
“放心,来人,给黄指挥使上茶,上好茶。”
过了没一会,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一大队兵开进了扬州城,看样子就是奔着咱们府上来的。”
张海龙有些心虚,“该不会是漕运衙门来人了吧?”
黄世仁依旧是面色平静,“扬州归江苏管辖,不归漕运衙门管。”
不过,为了万全,黄世仁还是对着那家丁吩咐道:“你走后门,去将治安厅的荀宪副请来。”
“老夫倒要看看,在这扬州城里,谁敢在我的府上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