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兆祥端起茶杯,“可曾审讯出什么?”
周延儒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那个家伙,嘴硬的很,我虽然已经上奏朝廷,革了张伯源,可吏部的革文没有下来之前,他还是现任官,还不能动刑,甚至还有不少士绅出面,说他为官清廉,为他求情,一时之间,就僵在这了。”
“有士绅为他求情,”孟兆祥放下手中茶杯,“看来,浙江的官员倒是很受人爱戴啊。”
“周中丞,下官此番前来,随行还带了一千名兵士,还需麻烦中丞,为这些兵士找一个栖息之所。”
“地方有的是,来人,带孟郎中前去。”
有一个书办立刻走了过来,“孟大人,请。”
“有劳了。”
待孟兆祥走后,周延儒立刻召来了自己的心腹董廷献。
接着,周延儒对着自己的一个亲信吩咐道:“你去浙江锦衣卫千户所,将李千户请来。”
董廷献正好走过来,见到这一幕,“大人,您这是?”
“那个张伯源不是一直叫嚣着自己是现任官,不能对他动刑吗,好,那我就把锦衣卫叫来,他们可不管那一套。”
“可是,大人,锦衣卫能听咱们的吗?”
“原来是不会,但是现在会,因为陛下已经对浙江起了疑心了。”
周延儒坐到上位,目光透过大门,看向远处。
“孟兆祥说他这次是带了一千兵士来了,一千人,剿匪,是不够,但抓人,倒是还富裕。”
“你是没有见到,刚刚孟兆祥那副咄咄逼人的态势,那肯定是陛下授意的。”
“圣人畏因,凡人畏果,陛下已经拿话在点我了。”
董廷献忽然想到了什么,“大人,陛下这是对您不放心?”
周延儒摇了摇头,“不,陛下不是对我不放心,而是对浙江的那些官员不放心。”
“不然,当初我调任浙江巡抚的时候,我能把巡抚标营带到浙江来。”
“按规制,巡抚标营是不能带走的,是要转交给下一任巡抚的,可陛下偏偏下旨,让我将一千人标营移交江苏巡抚毛一鹭后,剩下的两千人,仍让我带到浙江,恐怕就是为了应对今天的局面。”
“那群士绅,银矿只能自己开采,但凡是朝廷开采,准保得出点什么事,仗着自己在朝中有人,最后不了了之,银矿还是他们的。”
“不过现在既然陛下已经决议要对浙江动手了,那我们也就没必要再给他们脸面了。”
董廷献问道:“大人,咱们浙江动手,那福建是不是也得跟着一块动手,不然,民乱恐怕还是停不了。”
“刚刚孟兆祥话里已经透露了,待浙江事了,我就升任浙闽总督,事情,还是我来办。”
“不过,这样也好,陛下用得着我,那就不愁前途。”
“你拿着我的调令,带着巡抚标营,先将布政使司的参政彭良译,参议杨方云,按察副使刘关清,金衢兵备佥事孙合卿看起来。”
“他们还真以为我这个浙江巡抚是白干的,他们的那点勾当还瞒不主人。”
“锦衣卫既然下了场,那张伯源肯定撑不住,只要张伯源咬出人名来,咱们就会同锦衣卫以通贼的罪名拿人,拿的人,直接关到锦衣卫去,不要关到按察使司。”
说着,周延儒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挥手示意董廷献附耳过来。
“之前不是调查了一份名单吗,不管张伯源有没有咬出来名单上的人,你都想办法把他们添上去。”
“既然要做,那就做利索点。”
董廷献却有些担心,“大人,这些人在朝中可都有人,要是咱们把人都拿了,朝中拿这个弹劾您怎么办?”
周延儒淡淡一笑,“我还怕他们不弹劾我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以为,陛下还会再容忍他们吗?”
“他们不跳出来还好,一旦跳出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再说了,前程似锦,前程似锦,你不拿出好的价钱来,怎么买的起这似锦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