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贡打量着来人,“魏继东,你既称学生,自应是读书人,那你可有功名在身?”
“说来惭愧,学生寒窗苦读,如今只是一个秀才而已。”
“江南地区文风昌盛,能考取秀才的功名已经是很难得了,魏秀才,刚刚你说你有问题,不知是何问题啊?”
“敢问知府大人,为何不让百姓出海?”
方岳贡闻言,看向魏继东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寒意,“魏秀才,那本府问你,朝廷何时说过不让百姓出海了?”
魏继东倒是不卑不亢,“回禀知府大人,三个月之前,朝廷下令严格执行海禁之策,片帆不得下海。”
“敢问知府大人,片帆不得下海的意思,不就是不让一只船出海吗?”
方岳贡冷笑道:“三个月之前,朝廷确实是下令严格执行海禁之策,也确实说过片帆不得下海。”
“不过,既然是三个月之前的政策了,那你三个月之前为何不问?”
“莫不是魏秀才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魏继东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便顺着方岳贡的话往下说,“啊,这个,确实如知府大人所言,学生这三个月里确实是在用功读书,未曾关注外面之事。”
方岳贡又问道:“既然魏秀才你都三个月未曾关注外面之事,怎么今日又突然关心起来呢?”
“学生今日在读书之时,突然听到街上声响杂乱,便出来查看,没想到碰上了现在之事,便代百姓,发声询问。”
方岳贡哈哈一笑,“读圣贤书,为百姓发声,这一点倒是值得肯定。”
“不过,既然你是在用功读书,却又被街上杂声所吸引,足见你用功不一,心有杂念,圣人之学,你又如何能学得会呢?”
“魏秀才,读书是好事,但还需用心啊。”
魏继东低头认错,“知府大人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
见魏继东三言两语就被方岳贡化解,人群之中当即有人喊道:“知府大人,我们都是些粗人,您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们不懂,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不让我们出海?”
“朝廷何时说过不让你们出海了?”方岳贡问道。
“这,刚刚那个魏秀才不是说片帆不得下海,就是一只船也不让出海吗?”
方岳贡又将目光转移到魏继东的身上,“魏秀才,你为百姓发声的时候,难道没有弄清楚情况吗?”
魏继东心中暗自叫苦,他只不过是受人之命,没想到弄得下不来台了。
“学生对朝廷的政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片帆不得下海,对于临海百姓来说,未免有些残酷。”
方岳贡语气逐渐加重,“有一些了解?那就是说未知全貌了!”
“这,这,这……”
方岳贡冷哼一声,“朝廷片帆不得下海之策,只是为了防范倭寇扰乱沿海,何曾说过不管百姓生机?”
“朝廷下达片帆不得下海之策时,三令五申的强调,靠海吃海,渔民以捕鱼为生,海禁之策,不得影响沿海百姓正常生活。”
“魏继东,你只知只言片语,就敢妄议海禁,抨击朝政,居然还恬不知耻,大言不惭的说为民请命。”
“你这样的人也敢妄言为民发声,这对于百姓来说,才叫残酷。”
“就你这种居心叵测之辈,也配读圣人之书,本府这就照会提学官,革了你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