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礼明显是早有准备,他从宽袖中掏出一份册子,随即拿给夏侯献,道:“荥阳郡人,郑冲,字文和。”
“此人有何才能?”
夏侯献一边翻看着对方履历,一边随口问道。
孙礼道:“郑冲做过文帝的文学掾,后任尚书郎,陈留太守等职,此人清恬寡欲,博究儒术,经学造诣很高,比现如今流行的玄学之风要稳重太多了。”
“德达公所言极是。”夏侯献认同说道,“我也不喜那些崇尚玄学的士子们,但他们当中也不乏有治世之能才,万不能一棒子打死。”
其实夏侯献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否认孙礼的举荐,而是他认为所谓的经学之争只是新思想与旧思想不断融合、进步的过程。
现如今大魏年轻的士子们有许多崇尚玄学,你非逼着人家去研究儒家经典,那你这人才还用不用了?
无论学术如何,最重要的还是才能,这一点毋庸置疑。
“此人我用了,辟为从事中郎。”
近一月的守孝期后,先帝的灵柩送往高平陵下葬,又过了一个月,在太常羊耽的操办下,天子曹芳在洛阳祭拜天地、祭祀宗庙,继而昭告天下,正式登基。
新皇登基,按照惯例会进行一波封赏。
庙堂中的某些位置基本是按资排辈预设好的,故而由尚书台独自操办,几位辅政大臣不约而同的都未插手。
光禄大夫卫臻迁司徒,晋封长垣县侯。
吏部尚书卢毓迁尚书左仆射。
扬威将军夏侯霸迁右将军。
安远将军胡遵迁后将军。
大司农赵俨迁征东将军假节,都青、徐二州可怜的田豫转并州刺史。
接替大司农之位的是燕国人,现任凉州刺史徐邈。
这里多说一嘴,原本司隶校尉崔林在任多年,他无论是资历还是清河崔氏的家族实力,他本应在此之际越升三公,晋位司空。
然而王凌横空出世,把位子给占了。
没办法,司隶校尉崔林最终迁任光禄勋这样的荣誉之位,当然了,没有录尚书事的司空也没差多少就是了。
不过司隶校尉责任很重,一般要有相当资历的老臣担任,后来在庙堂的商议下决定,由大司农徐邈转司隶校尉。
而空出来的大司农,夏侯献果断出手,推荐了待业在家的桓范。
大将军府。
“桓公,多年未见还是这般肆意洒脱啊。”
“大将军这酒产自凉州,寻常可不易喝到,老夫就不客气了。”
夏侯献打听到桓范好酒,故而特意让人备了些上等的葡萄酒用作招待。
当年在中领军任上跟桓范打过几次交道,说实话除了为人傲慢并没觉得他有多大的才能。
就拿他的履历来说吧,曾经一度做到征虏将军、东中郎将,使持节都督青、徐诸军事,却因为跟徐州刺史邹岐有房屋纠纷被告发罢官。
后面再次出任兖州刺史,不得意,后面要迁冀州刺史,一听时任镇北将军的吕昭比他资历还浅,不愿意在他之下,于是称病不上任。
那要按这么说,夏侯献出仕才十一年,在他们这些功勋老臣眼里不就是“幼弱”嘛。
桓范把酒碗放下,拂袖抹了抹嘴,问道:“我闻大将军心中素有大志,为何要用我这行将就木的老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