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低着头,落下一子,道:“夏侯献既然在殿前公开举荐,那他定然已经说服了满宠。”
司马师忽然反应过来,问道:“大将军难道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或许不是。”司马懿道,“夏侯献亲近之人如今资历都太浅,所以选满宠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司马懿抬起头看向司马师:“子元,这一点你要向他学习。”
司马师举着一枚棋子,半天没有落子,他思考了很久,把手中棋子收了回去,坦然一笑:“儿输了。”
正在此时,家仆前来禀告:“家主,有宾客求见。”
司马懿接过名刺,定睛一看——中郎荀顗。
不一会儿,他便在厅堂内接待了荀顗。
说起荀顗这人,他是荀彧的第六子,也是已故司空陈群的小舅子。
司马懿见到荀顗时便立刻露出惊异的神情,道:“景倩当真是敬侯之子啊,颇有当年令尊几分神韵。”
说着,司马懿声泪俱下,扶袖哽咽道:“让荀君见笑了。”
“太尉公言重了。”荀顗道,“晚辈此来正是关心您的身体。如今先帝新丧,庙堂浮动,太尉公应保重身体,因为唯有您才能主持大局。”
司马懿缓缓道:“老夫老了,治理天下要靠你等年轻一辈了。”
二人聊了很久,司马懿发现荀顗这后生不仅是容貌上,就连治理天下的见解都有几分当年荀彧的影子。
待荀顗离去后,司马懿叫来了司马师。
“子元,你看到了吗?长文公(陈群)死前,荀氏很少与我司马氏来往,更别说主动来投。”
司马师若有所思,说道:“如今荀氏没落,长文公薨逝后颍川陈氏在朝中也无话语权。”
“是啊。”司马懿叹道,“荀公于为父有知遇之恩,该是为父报恩的时候了。”
尚书台。
司马孚最近很疲惫。
自从先帝驾崩后,不对,准确来说在先帝患病以来他就没闲下来过。
他一个尚书右仆射实际上却是做得尚书令的活,庙堂各类政务都要过他的手,交由他来审批。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痛并快乐着。
他在想,他会不会就因此升任尚书令,成为大魏名正言顺的宰相呢。
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不过有些事情他却不能独自做主,毕竟头上还顶着几个“录尚书事”的大佬。
他们几个有权过问,也有权通知他办事。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啥意思,还是打工人。
最近,朝中各大家族都行动了起来,尤其是针对新任散骑这一块,多少人都盼着分一杯羹。
司马孚先拿起一张简牍,上面有题名,颍川荀氏,荀顗,拜散骑侍郎。
哦,这是由太尉府推荐的。
批准!
接着下一份,河东贾氏,贾充,拜散骑常侍。
好吧,大将军安排亲信入门下省也不足为奇。
批准!
司马孚又拿起一块。
河内司马氏,司马昭,拜散骑常侍——大将军府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