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阿青站在昭阳殿外,隐约听到“奉明,奉明”的呼喊。
她阴沉着脸,对一旁的几个宫女道:“今日,你等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知道吗?”
“是。”
阿青挥了挥手,众人散去,忽见天空中雪花飞舞。
殿外的树梢上,含苞待放的梅花仿佛在这一刻于白雪中绽放,傲然挺立。
天空并不完全阴沉,一面是白雪,一面是晴阳,这样的奇观不常见。
她又向另一个方向看去,宫廷的长廊间裹上了一层银霜。
雪花点缀在枝头,略微遮蔽了视线,若隐若现,若即若离。
可谓是:曲径通幽处,寒梅伴雪开。恰似人间仙境,梅花妆点意悠哉。
花儿相继盛开,远远观去,花瓣好似在一张一合,迎合着初春的暖阳。
要来了。
春天,要来了。
“奉明。”
“嗯。”
“本宫听闻,你近日纳了一房美妾。”
“太后竟知此等小事?”
“呀,你压到本宫头发了。”
郭太后娇嗔一声,起身坐到榻边,她把湿漉漉的发丝拨到胸前,露出光滑的美背。
随后起身拿了一件亵衣穿上,忽然间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太后,现在能告诉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是为了郭氏?”
“就不能是为了我自己吗?”她转身,眉目含情望着他,“不管奉明信与不信。”
“这种关系最不牢靠。”
夏侯献很是坦然,如今他不是二十几岁的小郎君,做事难免会先考虑利益。
“不说这个了。”郭太后道,“还是说说,奉明新纳的小妾?”
“太后怎知此事?”
“本宫是久居深宫,可又不是聋子瞎子。”郭太后莞尔一笑。
夏侯献心想也是。
郭太后坐到梳妆案前,梳理着发丝,道:“听说是琅琊诸葛氏的千金,正值二八年华。”
末了,又问道:“她与本宫比,如何?”
“不知。”
“不知?”郭太后嗔怪一声,“这么好的年华,像是粉嫩的蜜桃,奉明竟不吃上一口?”
郭太后这比喻太过轻浮,很难想象在人前雍容华贵,只可远观的尊贵之女,在他面前竟是这般。
不过这种反差感让夏侯献觉得颇为有趣。
他依旧摇头,只是简单回道:“阿灵很好。”
“哼。”郭太后放下唇脂,忽然转了过来,动作太快,白色的亵衣一晃一晃,荡起涟漪。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好像也没资格这么做。
最终只是幽幽一叹:“以后在这里,我还是不自称本宫了,奉明也不要叫我太后,否则显得我很老似的。”
不,这才有味道!
夏侯献心说这是加分项,请务必这么称呼。
但实际却说:“臣,不敢僭越。”
“不敢?”郭太后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奉明在这昭阳殿里进进出出的,放眼当今天下,谁人有你这般大胆。”
“臣知罪。”夏侯献赶忙道,“臣以后不来了。”
“你敢?”郭太后又急了,差点连手中的眉笔都拿不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