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侯府老太太的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
顿时,整个陆家宗祠犹如滚热的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一般,瞬间炸裂开来。
陆利明更是脸色铁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老东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要陆家分宗!
她以为她是谁!这可是陆家!!
于是,陆利明沉声反驳道:“姑母,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陆家同气连枝,难不成就因为你一个外嫁女说要分宗,我们就得分宗?”
说到这里,陆利明拂袖而立,瞧着竟也算有几分风骨似的。
勇毅侯府老太太闻言,冷哼一声:“陆利明,你很不必一口一个外嫁女的称呼我!当年你到我们府上求出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喊我的!”
陆利明闻言,竟是一点儿尴尬也没有,反而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老太太您这大半个身子都埋土了,不会还这么的天真吧?”
林黛玉闻言,用眼神安抚着勇毅侯府老太太的,然后望向陆利明,嘴角勾笑道:“这么个不孝不悌的东西,也能做陆家的族长?”
说到这里,林黛玉一手扶着雪雁,然后缓缓站起了身,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在场的陆家族人:
“本朝以孝治天下!本宫倒是不知,你们陆家选出了个好族长啊!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公然对长辈不敬!”
众人闻言,立马噤声,不敢言语。
唯有陆利明转过身,对着林黛玉行了一礼,然后强自解释道:“公主这话,我们陆家可不敢当!不过说些许小事罢了,公主何必这么认真呢?”
林黛玉闻言,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个弓着身的陆家族长,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小事?族长可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在本宫看来,这可是关乎陆家未来的大事。”
说着不顾陆利明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陆利明,你公开诅咒驸马战死沙场,暗喻我朝兵败,是为不忠;你出言无状,公然不敬长辈,是为不孝……”
不等林黛玉说完,门外竟然传来了林芃的声音:
“你收养来历不明的孤女,妄图将人送上族中子侄的床榻,以污蔑他人清名,是为不仁;你不顾先镇远侯的重托,任由族中众人欺辱他的遗腹子,是为不义!”
话音刚落,林芃便款步走了进来,望到林黛玉正好好的站在那边,周围一堆的丫鬟婆子围着,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这才放下心来。
陆利明见林芃过来,还说了那么些话,顿时阴沉着脸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陆家宗祠!”
林芃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反而先向勇毅侯府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安好!”
勇毅侯府老太太闻言,顿时笑眯了眼:“多谢林大人惦记,老身很好。”
林芃随即转向林黛玉,微微颔首:“公主无恙,臣便放心了。”
要知道,正在办公的林芃,听下面说林黛玉到了陆家宗祠时,那真是立马丢下笔就匆匆赶来了,生怕林黛玉受了气。
而此刻的林黛玉,见林芃匆匆赶来,心中也感到一丝温暖。
她连忙对着林芃喊道:“哥哥怎得过来了。”
也正是林黛玉的这一声,陆利明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一位,竟然就是林黛玉的哥哥,如今的京兆尹——林芃!
陆利明见林芃这么快就赶来了,又想起被带走的沈婉儿,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安。
他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林大人,虽然你是公主的舅舅,可这到底是为陆家之事。下官倒是不知,你这个林家的家主,今日到我陆家宗祠来,所为何事?”
林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勇毅侯府老太太,恭敬地问道:“本官适才在外面,听的不是很清楚。老太太刚刚是不是说,要为陆家分宗?”
勇毅侯府老太太见状,站起身来,走到林芃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林大人,老身确实这么说了!”
老太太顿了顿,用她那浑浊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然后落下一滴泪来:“我年幼时,陆家宗族在京中是何等的威风!”
“可如今呢!”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不说你们这些人能不能重振祖宗的荣光,便是守成,你们也是做不到的!”
老太太的语气越发冷冽:“一个个,只盯着安哥儿一个小子,恨不得里子面子都不要了,也要往安哥儿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真有这个能耐,你们倒是去外头横去,我老太太也能高看你们一眼!”
说到这里,老太太扶着拐杖,缓缓走回椅子前坐了下来:“我提议分宗并非一时冲动。陆家如今人心不齐,各自为政,这样下去只会让陆家日渐衰败。”
“许是分宗之后,他们各自为战,或许能有一番新的气象也未可知。”
林黛玉听后,微微点头:“老太太此言有理。本宫也觉得,是时候让陆家有所改变了。”
林芃则站在一旁,冷眼望着陆家众人。毕竟,再怎么说,这也是陆家自己的事情。他也只消看好林黛玉,便够了!
只见林黛玉又转身看向陆利明等人,语气里带了几分严肃:“今日之事,本宫已经了解清楚。陆利明,你虽为族长,但心术不正,竟然胆敢谋夺驸马的爵位,实在可恶!”
陆利明闻言,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公主明鉴,我这也是担心安哥儿,担心镇远侯府都传承啊!”
林黛玉不为所动,冷冷道:“你所谓的担心,不过是你自私自利的借口罢了。你口口声声说担心安哥儿,却一心一意谋夺他的爵位,甚至为此不惜诅咒他!试问,你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族长’二字?”
陆利明被林黛玉的话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心知今日之事已无法挽回,但又不甘心就此失去一切,于是抬起头来,试图狡辩:“公主,我……我也是为了陆家好啊!这,万一……”
林黛玉闻言,不禁冷笑一声:“为了陆家好?陆家就是靠着欺压弱小、抢夺爵位来变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