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囤说:“这世道真说不准,要不说他是个可怜人呢,老婆的病就是生他儿子落下的,生他儿子时难产,怎么也生不出来,一只猫不小心打翻了院里的锅盖,‘咣当’响了一下,孩子马上生出来了,后来孩子的小名就叫小锅盖了。从此老婆一听锅盖响就浑身抽搐,整天病怏怏的,这下终于解脱啦,他说等儿子回来,也让他跟我来打铁。”
这些日子杜小瑞跟着塔斯哈锻炼了几天,认为自己是武艺傍身的大侠了,总想着有机会施展一下身上的武艺当一回英雄,他觉得这是个当英雄的机会,所以想和韩满囤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那个抗联战士救下来,可是石榴一直在身边,他没机会商量,于是给韩满囤使了个眼色说:“我家的马掌好了没有?我是来取马掌的,如果没有打好,你赶紧打,一会儿给我家送去,要快,时间很急。”
韩满囤马上说:“这几天活多,没打好呢,我一会儿就打,晚上给你送过去。”
“晚上就来不及了……”小瑞对他眨眨眼说。
满囤一看他这样心想八成有急事,赶紧改口说马上就打,一会儿就送过去。
小瑞和石榴走了,韩满屯解下围裙,和聋三比划了一下出门了
到了杜府,杜小瑞的确在等他。杜小瑞把告示上的内容说了一下,韩满囤说:“上次日本人也贴出告示说要枪毙逃兵,后来不是没有下文了?估计又是吓唬老百姓了。”
小瑞着急起来:“上次没有定时间,只是说过几天要枪毙逃兵,这次来真格的,今晚就要处决了,这没多少时间了。”
韩满囤说:“听说日本人突然来了五十多个人,我们召集人马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刚刚进门的老张说:“前几天日本人说有个俘虏拿刀想要杀死日本兵,过几天要枪毙,今天说有人逃跑要枪毙,看起来都是胡说八道,他们想杀人随便编一个理由就开刀了,不知道今天枪毙的是不是上次布告上说的那个人?或者是另外一个?”
小瑞高兴的说:“今天晚上我们要来个英雄劫法场!”
“劫什么法场?杜爷不在家,他临出门嘱咐我看好你,你哪里也不能去。”老张说。
小瑞知道老张肯定不会同意他去,他立马变成一副笑脸说:“张伯,你还真以为我要劫法场啊?我有枪吗?我有胆吗?”
老张说:“那我刚刚听你们说‘召集人马白白送死’这话?我警告你啊,绝对不行。”
小瑞说:“你看你看,当真了!好了好了,我们开玩笑的,我姑父走的时候嘱咐我,日本人一旦有什么动静,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姑爷真这么嘱咐你了?”老张问。
“哎呀!我要和姑姑一起进山,姑父不是把我拉到外面说悄悄话来么?我后来为什么不闹腾进山了?就是听了姑父的话替他盯着日本人。”
“只是去看看?”
“只是去看看!”
韩满囤忧心忡忡站在那里,还想再考虑考虑,经不住杜小瑞催促,他想了想也没有想好到底该不该去救,巴图鲁大哥和自己商量好的,有什么事不要莽撞,实在想不出法子,可以和杜爷商量。
“要不,等杜爷回来商量一下再说吧,万一是个圈套呢?” 他想到了日本人在山上转悠这件事。
“哪里来的圈套?我们只是站在人群里头看看什么情况?能中什么圈套?”他给韩满囤使了个眼色。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和张伯去!反正这是姑父给的任务。”说完他自己一个人向后院走去。
韩满囤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安排一下。”
下午在石家院子里,慕容良正着急的劝着石榴:“我就是担心你看到那告示也跑去看热闹所以才跑来的,我告诉佐佐木说舅舅病了,来看一眼马上回去,现在我必须赶回去了。”
石榴说:“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汉奸,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下那个当兵的?”
慕容良委屈的看了一眼舅舅,既无奈又内疚的说:“我只是个混口饭吃的翻译,他们即便在我面前杀人我也阻挡不了。现在来了个吉田一郎,心狠手辣又多疑,和佐佐木说话也会避开我,我都不知道他的真正意图,那个小兵已经被打得剩一口气了,闹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多杀人。”
石老爷说:“多杀人?杀几个?告示不是说两个吗?”
慕容良说:“杀人的地方就在红岭湾工地上,那块地非常平坦,周围却是大山,地势就像一个大盆,东面是那么高的悬崖,西面山势虽然不高,可是植物稠密,藏几十个人一点问题没有,南北两头是一条通往各个村落的土路,而且都有日本兵把守。今早上我看见有一队士兵扛着机枪出去后再没回大院,我觉得吉田一郎这是设了个圈套,如果有人去救这个小兵,藏在周围的机枪立马开火,到时候南北两头一堵,看热闹的包括在内谁也跑不了。”
石老爷吓得瞪大了眼睛,他说:“国良,你快回去吧,我看着石榴,绝对不会让她迈出大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