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良紧张的望着王四小伸展的胳膊,他不希望王四小抓住那把刺刀。
但是趴在那里的王四小抓了一大把干草还是把手伸了过去,王四小知道,如果他现在不抓那个刺刀,一颗子弹会在瞬间钻进他的后背。
“呀儿!
空中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鸟叫,一只金雕伸展着宽大的翅膀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它在沼泽上空突然收紧翅膀邪刺刺像子弹一样落下来,锋利的爪子一把抓住那把长枪煽动了几下巨大的翅膀飞向天空,眨眼消失了。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没等人们反应过来那只金雕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发生了什么?
手里拿着手枪的佐佐木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这刹那之间发生的事儿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了几秒,他甚至没有想起开枪,那些士兵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等到他们想起自己手里拿着武器时,哪里还有金雕的影子?
如果井口死死抓住那条带子不松手,那只金雕也不会得手,可一个巨大的黑影当头罩下,任何人都会本能松手的,何况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井口。
一切回归平静,不论是深陷沼泽的井口还是前来营救的人或者远处观望的人,所有人都石化一样呆在了原地,只有面朝前的那三个倒霉鬼还在鬼哭狼嚎,他们什么也没看见,只知道身下的淤泥马上就要吞没他们了。
“继续!继续!”回过神来的佐佐木又大叫起来。
王四小见长枪被金雕抓跑了,他大叫着让井口转过身把胳膊伸过来,井口背对着他大哭,拼命侧转身伸出胳膊却根本够不到,两人都努力把手伸向对方,但一切显得那么徒劳。
那黑色的淤泥就像一张巨大的嘴巴一样死死吸住了他们的下半身,他们伸向对方的手已经到了极限,再无法挪动一寸了。
佐佐木眼看救援人员也陷进去了,他对身边的一个士兵低声说了一句话,这个士兵便跑过去通知了救援队伍中最后的那个日本兵。接着那些日本兵便直接松开皇协军的手向后退。
这个皇协军转身一看日本兵都退回去了,他也松开前面那个人的手向后退。
他们一个个都松开了手往外拔腿,最后只剩下六六孤零零站在原地。
六六转身看了一眼那五个放手的皇协军,他狠狠的瞪着他们:“四小还在里面!”
五个皇协军没有一个敢扭头看他,他们只顾着往外拔腿逃命。
六六猛地弯腰去挖四小脚下的淤泥,他想拔出四小的脚,想抓住四小的脚踝向后拖。
他流着泪大叫:“四小,他们都退回去了,就剩咱俩了,咱们也返回去。”
王四小扭转脖子向后看,那些参加救援的士兵果然都回去了,就剩下他和六六两个人了。
王四小双肘撑地慢慢往起爬,不爬起来还好,他浑身一用力挣扎着站直了身体时,脚却越发陷进去了。
他大哭着:“我的腿拔不出来了。”一边说一边挣扎,越挣扎陷的越深。
那个转过身的井口看见日本兵一个个都返回去了,他明白佐佐木队长放弃他们了。
淤泥此时已经淹到了他的屁股位置,而且他的身体正在更加快速的往下坠,他终于绝望的流下了眼泪。
脸朝前面的那三个士兵知道越挣扎越下沉,他们吓得双手撑着长枪一动不敢动。边哭边等待救援的三个人还不知道他们的同胞已经把他们放弃了,但他们不敢转身看,担心一转身下沉的更快。
“六六,如果你能活着回去,替我照顾一下我娘,别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事!”
王四小不哭了,他平静的转身对六六交代了几句。
“四小,别动,我拉你出来。”六六边说边用力拽王四小,但是他一用力,自己的双腿便开始往下陷。
那四个日本兵已经下沉到屁股上面了,眼看就要到腰部,而且下沉速度越来越快。远处的日本兵乌泱泱站着却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正在这时就见赶过来的巴图鲁大喊一声:“你们趴下,伸开胳膊!”
六六和王四小一听巴图鲁的声音,赶紧伸展双臂向下趴。但是两人的小腿已经陷在淤泥里了,尤其王四小的小腿已经没过膝盖,根本无法打弯儿趴下了。
两个人都绝望的大喊:“我们趴不下了!”
巴图鲁一边往前跑一边又喊:“趴不下就展开双臂向后躺下,千万别动!”
两人赶紧张开胳膊向后躺下,只见巴图鲁手拿一把铁锹正要过去却被佐佐木一把拽住了:“你不能过去,你不能死”
他想说“我们需要向导”,但是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巴图鲁说:“这里只有我能救他们,我再不过去,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他心里清楚那四个日本兵没救了,但是这俩皇协军还来得及救回来。但他不说清“他们是谁”,佐佐木以为他口中的“他们”是指在淤泥里的全部六个人。
佐佐木说:“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巴图鲁说:“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冒险的,放心。”
看到巴图鲁一步步走过去,稻田紧张的紧紧抓住慕容良的衣角,慕容良也紧张的额头冒汗。
巴图鲁没有走刚才救援人员走过的地方,那地方的淤泥已经被踩软了,他绕开那水汪汪的一长溜路径,从旁边他们没有踩过的地方走过去,他高大的身材踩在松软的沼泽淤泥上,每走一步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