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房子莫名其妙升了一番档次,就导致祝影提前从木匠那里订的家具摆起来有些寒酸了。
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放了架子床和几个桌椅板凳,看起来不像是人住的房子,像荒废已久的鬼屋。
“喵嗷~”三花团子又胖了一圈,蹲在祝影从谷婆婆那里顺来的草墩儿上,揣着爪爪缩成一团,眯起眼睛打呼噜。
院里的大黄狗兴冲冲地绕着院子跑了一圈,又一头撞开屋门跑进来。俯下身子摇着尾巴对祝影汪了一声,又蹦蹦跳跳地扭头出去绕着院子跑了一圈。
好吧,当她没说…鬼屋才不会敲锣打鼓的这么热闹。
“你这白吃饭的狗。”祝影看着脱缰野狗般飞出去的一阵土黄旋风,手里托着一套鬼市淘来的茶具,用脚勾过旁边的椅子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水,鞋尖戳戳脚边草墩上的小毛团:
“还有你,你这白吃饭的猫。也不知道烧壶水,忙活一天连杯热茶都喝不上。”
迷迷瞪瞪打呼噜的小猫抖了抖耳朵,有些费解地歪头看向她,圆圆的小猫眼里是大大的疑惑。
我?烧热水?
你怕不是在为难的我小猫咪。
三色团子很是无语地一甩尾巴站起身,从草墩儿上躲开鞋尖跳到一边,喵喵咧咧地溜走了。
祝影自讨没趣却也不尴尬,反正小猫咪又不会口吐人言来骂她。也就放下茶盏一掀衣摆,从墙上取下挂着的匕首别在腰间,又到院门后面拿上沉甸甸的背篓背上。
临走时回头对着院里跑累后一头扎进水盆吧唧嘴的大黄狗吹了个哨,那耷拉着大长舌头的狗子就低吠一声,摇着尾巴乱七八糟地跑过来跟上了。
前两天刚下过雨。山里路滑,却有一丛一簇的蘑菇冒出来,拿来煲汤最是鲜;正好顺路帮着谷婆婆采点能用上的药草,雨后的小动物也是最活跃的时候,能碰见也是再好不过了。
因着下雨免去了浇地,除却平日里遛弯顺带照看,一直到秋收前都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忙活的事情了。祝影也就因此清闲下来,三天两头就带着大黄往山里逛一遭,以至于一出现犬吠,方圆百米尽是动物逃窜的动静。
但无所谓啊,植物又不会跑,动物也跑不过她。祝影蹲下身将树根前的一簇菌菇拔起扔到背篓,听得被砸到的小毛团“咪呜”一声小声埋怨。
“哈?你什么时候钻进来的?”祝影反手在背篓里一阵掏,精准捏着猫儿的后颈皮拎出来一根猫条,一时间好气又好笑,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喵。”小猫夹着尾巴护住自己白毛肚肚,无辜地眨眨眼睛。
“我说今天的背篓怎么这么沉,你…哎,算了。”祝影把小猫放在地上,扯过一旁地上的爬山虎捋掉叶子,用光秃秃的藤蔓在小猫肚子上绕了两圈缠好,长的一端绕在自己手腕:
“自己下来走。一天天的逮到什么啃什么,别把我的东西都糟践了。”
小猫不是很乐意,但也知道祝影不可能放它一只喵下山,还是乖乖跟在脚边亦步亦趋,偶尔拍了两下凑过来的狗头撒撒气。
大黄狗不跟小花猫计较,只是跟在祝影脚边放轻了呼吸嗅来嗅去。会在听到风吹草动的时候兴奋大叫,将那些被飞来匕首钉死的猎物叼回来。
山上有一棵桃花树,如今已经过了开花时节,绿叶间坠了几个青色的果实。因着是大山深处而鲜少有人涉足此处,祝影就将那些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尽数埋在了树下。
背篓一点点变沉,祝影将猎物压框底,上面铺上药草和菌菇。算算时间,家里临走时放的酒也温的差不多了。就从歇脚的树下站起身,招呼着四处乱嗅的狗子和猫儿按原路往山下走。
只可惜没遇到什么猛兽,上次的那对野猪獠牙拿到鬼市卖了不少钱;又万幸没遇到什么猛兽,这白吃饭的猫儿和狗子可经不起厮杀。
祝影掂了掂背上的背篓,哼着走调的小曲往山下走,黄狗撒欢地绕着她的脚边来回晃。猫儿娇惯走累了肉垫,扒拉着衣摆攀到肩头,又趴在背篓上缩成一团。
只待回去收拾一番分门别类整理好,药材提前晾晒好给谷婆婆送去;菌菇煲了汤给谷婆婆送去;猎物剥了皮子送到皮匠那里处理好再给谷婆婆送去…嗯,留一部分自己吃用,正好再给猫儿做个兔毛小窝。
她之前当小猫的时候就睡那个,软绵绵的很舒服。
远远看见自家门前又是一群柳绿花红,用脚趾盖想也是来议亲事的,自打建了房子搬了家后每天都有。
打又不能打,一群瘦巴巴的老骨头,她怕下手没个轻重把人打死了;骂又骂不走,今天挨了骂,明天照样嬉皮笑脸地腆着个脸来,还要眼冒金光地四处打量,好像她是什么行走的银锭子似的。
她刚开始被闹得烦不胜烦,干脆放出消息说自己不行,当年受伤伤到了根基再不能有子嗣。本以为话说到这个地步也该知难而退,却不成想来议亲的人几乎要比之前多了一倍。
开始虽然不解,但很快也就想明白某些人的算盘:
一个能干的女郎,无亲无故家中也颇有资产,如今更是不会有子嗣那把儿子赘入她家,等她死后遗留下来的这些财产,可不就归于他们这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