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拿了弓箭寻到这次的目标家中,一箭贯穿了电脑屏幕连带着头颅,那窃窃私语般的碎碎念却还没能从耳边消散。
她的头脑阵阵发痛,再次张弓搭箭,对准地上已经有一个血洞的头颅。
原本就不甚结实的头颅在几次巨力的冲击下变得稀碎,碎骨挂着烂肉溅了一地,一直到听见门外楼道急促有序的脚步声,她才稍稍清醒过来,身形一晃翻出窗子。
耳边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起来。她坐在这座城市的最高处,垂眸看着四处或闪烁或朦胧的光点,以及逐渐升腾起来的黑色。
【今天小编听说了一件趣事,某市一高中的女生居然因为鞋子不符合规范被考场拒之门外。这样重要的考试居然出这种笑料,真是一点都不上心!】
【然而,记者拍摄的画面显示,这名跟在特警后面的女生竟然穿着黑短裙和黑短袜,露着大白腿?看这身形和成熟的样子,我就纳闷了,确定这是一名参加高考的女生吗】
【这分明像是一位刚毕业没几年,身材火辣的麻辣女老师吧!】
【随后,特警和这名女生来到一家小商店,特警向老板要了一双拖鞋,拿出手机赶紧支付钱,让女生试穿拖鞋合不合脚。】
【遗憾的是,当时估计商店没有粉色系的女士拖鞋,这个姑娘只好将就穿上这双蓝色拖鞋,估计她走进考场后,这副拖鞋配黑短裙,黑短袜的打扮能引起不少男生的注意和好奇。
【随后,特警很快把女生送回考场,让她能够顺利进入考场参加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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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松鼠:她的大专费用我包了!】
【大洲洲:5000包年你想的挺美啊】
【biubiubiu:5000包年有点想屁吃了,谁不知道大学生活\/好?】
【哈哈哈哈哈哈!】
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花国某些男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祝影坐在高楼边缘,垂眸看着脚下来来往往的车辆。耳边还能听见各种声音,有男有女,或坚定或嘲讽,一股脑地往脑海里面钻涌:
【版本t0急了!随便开开玩笑算什么黄谣?敏感成这个样子,多看你两眼又能拍照放到网上说什么“家人们谁懂啊”…呸!】
【姐妹们还替她发声?事情已经反转了!她在空间骂的可难听,也造过别的女生的黄谣,还骂了你们这些替她发声的人…】
【她不是完美的受害者!她也有罪!她也应该受到舆论的制裁!】
好吵。
她看着这座城市升腾起来的恶意,手里紧握着弓矢,一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又要去解决掉谁。
“…捂住耳朵不去听,或许会好一些。”一双手从身后捂住了耳朵,甜甜的香草气息从身后传来。少年于她身后跪坐下来,将下颚抵在她的头顶:
“大人感到疲惫了吗?”
很神奇的,明明是直击灵魂的低语,却在少年捂住耳朵后真随着动作一起归于静谧。
祝影没说话,于是那双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使力往后拨了拨。她倚靠在少年带着清甜香气的怀里,精神稍稍得到放松,嗡鸣的头脑也彻底安静下来了。
“这样的周而复始无止无休的执刑审判着实是辛苦。只要人心还在,恶意就永远不会消散。”印迟生小心轻吻她耳边的发丝,指尖拨了拨她额前遮眼的碎发:
“不去看不去听…这个世界早就无可救药了。又何必费尽心力去做这些无用功…谁会在乎呢?”
“大人何不丢下这些无意义的负担,回过头来看看我?不去救赎任何人,只需要一直一直,看着你最虔诚最卑微的信徒就好了。”
“这比任何审判都要简单,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甚至不需要作出回应。信徒会奉上一切,我的灵魂、我的生命…还有全部的爱。”
他的指尖从肩膀缓缓滑落,游离着抚上她的面颊,带着兴奋颤抖之意的沙哑声音宛若情人间的调情低语:“大人只要有我一个就足够了,将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
“——都杀掉吧。”
恶意组成的晦暗颜色褪去了虚假幻象伪装的神圣白光,翻涌着汇聚成无数结晶状的锋利尖刺,贯穿血肉和衣帛的声音分外悦耳。
印迟生轻抚面庞的指尖动作一顿,垂眸看着自己被晶刺贯穿得千疮百孔的身体。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眨了眨眼。
“哈…哈哈……”
这件事不难思考,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放声大笑着拥紧了她,任由贯穿身体的尖锐晶刺随着动作撕扯更深的伤口。
“这才是您应该有的模样…我很开心,完全不意外是这样的结果。您的高尚灵魂让您身上沾染的罪恶更加美味了…我的理智几乎把持不住,要作出失礼冒犯的事情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
每一任执刑者都会杀死自己的上一任,但是祝影没有。祝影上手的第一单是虐杀导致自己肉身死亡的造谣者,那这个城市本该有两个执刑者的。
结果这座城市只她一个,那就说明另一个执刑者已经无声地死在某个角落里了。而天道钦点的执刑者是无法被凡人杀死的,除非对方也是拥有同样力量的存在。
不同区域的执刑者不能见面,那这个城市除去祝影外的唯一执刑者——或者说最为特殊的预备执刑者,就存在很大的嫌疑了。
确定了目标再寻找疑点,就相当于得到准确答案再做解题过程,就要比漫无目的地去猜轻松的多。
豹豹天天留守在家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它在位面信息库里检索了印迟生远居外国的父母,却发现根本不存在相关的人物信息。
再加上平时观察发现这家伙进食量几乎少得可怜,每次和她贴贴后却神清气爽好像磕嗨了药…将这些联系在一起,就能得出一个荒谬又合理的结论:
脆弱无害的普通人印迟生,以恶念为食。
那这人在遇到祝影前的一系列行为和对外的自闭身份,对于聘请的保姆一家恶人不作任何反抗…这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这些滋生恶念的普通人在他眼中也只是味道寻常的路边小菜,积攒十年罪恶的执刑者或许能稍稍入眼…那祝影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就是恶念中的满汉全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