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下游记的仅有一代,二代,四代和六代掌门,内容繁多且复杂难寻,想要找到关于暗黑之境的描述,难度不小。
李幼白拿起第一代掌门留下的游记翻了两页,陡然停下动作,蹙眉说:“罢了,真有又能怎样,眼下不是探究的时候,提升武道修为才是重中之重,等自己开穴大成再说。”
任何事情都要分个轻重缓急,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计划。
第五年一月初四,李幼白开穴一百四十八,距离全开还差二十六穴。
不仅李幼白,连民间百姓都在关注着两国战争局势。
东北边境局势发生扭转,魏国援军到来一举将白莽大军逼退五十里外,可也仅此而已了。
最令朝廷头疼的是白莽的义子白烛葵。
率领的骑兵如同泥鳅,来去自如,且白烛葵本人武艺绝顶,连着冲杀掉两名六品斩铁流武将而自己未有负伤。
现已经在蜀流城外三百里处安营扎寨,距离顺安城不过千里之数。
有密报说秦军走南海水路向白烛葵源源不断输送援兵与粮草,否则定然不能消耗至今。
真假难定,朝廷分出三万游骑支援蜀流城探听虚实,而叛军任然在顺安城附近游击。
朝廷向陈无声发下最后通令,必须年前平掉叛军领兵前往蜀流城。
一月初九,顺安城外有不少从蜀流城跑过来的富户要求到城中避难,交过巨额通行银两,守卫开门放人。
越是乱,越能挣大钱。
顺安城监牢内原本不想参军的狱卒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倒戈,眼看着成门卫赚钱还没敌军打来,眼睛红得发紫。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朝中忽然传来消息,李义忠兵变失败被皇帝斩于大殿之上。
与李义忠相关的同僚友人,迎接的将是抄家灭族,府邸,财产,田地全部收归国有,贪墨多年最终付之一炬。
行刑那天,菜市口血流成河,引发的连锁反应一直往各州各县延续,不少与李义忠相关的人全部被捕入狱。
其中不缺乏商户,卫兵,一夜之间顺安城从下到上都换了一批人。
狱卒们眉开眼笑,纷纷庆幸自己没有参军还待在天牢里,这不油水就来了。
陈司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着李义忠倒台,说明陛下的后顾之忧此刻消失,前线有足够粮草与银两维持之后,内部则需要稳定,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如此大案了。
现在才是贪墨的大好时机!
坊间风评急转,当年抨击批判余正的人转头歌颂余正伟大,更有书生落泪作诗,诉说这才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
朝廷趁势下旨,追封余正为护国良师,为江山社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必须丰碑立像。
官吏们对皇帝此番做法表示赞同与感动,百姓与读书人们无不叩谢皇帝大恩,为清官余正报仇,铲除了李义忠这一毒瘤大害。
衙门立马派人去乱葬岗意图寻回余正尸骸,最终一无所获,根本没人知道埋在哪里,加急上报朝廷,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李幼白去监牢点卯,终于是见到了薛进薛仁两父子,一个肥头大耳,一个尖嘴猴腮,并非她所想的那样三头六臂。
“我是薛进,我是朝廷七品命官,快放我出去,什么李义忠我根本不认识,陛下真的冤枉啊!!”
目前抨击李义忠党派成了政治正确,李幼白见到两人不免也出声批评几句。
“这两人曾在安平县作威作福,鱼肉百姓,薛仁更是可恶,强抢民女,无恶不作。”
行刑狱卒点头,看向两人面露鄙夷,对李幼白说:“神医说的不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当初余正入狱,这薛进叫得最欢,嘿嘿,看我给他们开开眼。”
两名行刑狱卒分别将薛家父子扒光衣物吊在刑架上,鞭子沾上盐水,噼里啪啦一顿抽。
肥头大耳的薛进和头白皮猪一样,嫩白的皮肤上很快出现了道道血痕。
薛仁更是凄惨,兴许是抽过大烟,阳气又亏空,面无人色,三鞭没抗住就晕死过去,让行刑狱卒很是不喜,泼了桶冰水让他清醒后继续鞭打。
两人哀嚎声在牢狱里不绝于耳,传得老远老远。
李幼白回到属于自己的小间,倒了两杯茶,走到当年关押余正和妇人的牢房外。
里面空空如也,李幼白却依稀能看到两人身影,一个怀着悲愤与不甘离世,另一个怀着大义慷慨赴死。
“虽说你们看不到,但今天你们应该能够瞑目了。”李幼白默默地将两杯茶倒在地上。
迟来的正义只能算是真相,有时候连真相都没有,朝廷需要的是稳定利于发展,给不给百姓知道的条件只看影响大不大。
如若不利于朝廷颜面,那自然是无迹可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