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风年过去的人生之路上,欧阳侠虽然只是一个过客,留下的痕迹却是浓墨重彩的。
因此,唐风年迫不及待地看信。
欧阳侠在信上建议唐风年去京城,他有办法帮唐风年进入国子监念书。
信的下半部分提到剑,说宝剑赠英雄,鼓励唐风年习武。欧阳侠又在信中强调,全天下的男子都应该习武,未雨绸缪,练就抵抗外敌的本领。
唐风年看完后,把信纸原样折叠,收进信封,存放到匣子里。
从他的举动就能看出,他很珍惜欧阳侠的信,很敬重欧阳侠。但是,他丝毫没有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表现。
石子固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唐风年,暗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唐风年待在岳县这个小地方,气度却丝毫没有小家子气,如果他真去国子监念书,明年八月乡试,考举人的独木桥上恐怕又多一个劲敌。
敌人越多,难度就越大。
表面上,书生们是志同道合的同窗,一起喝酒、品茶,互相吹捧诗词文章,但等到科举考试时,他们跟战场上互相厮杀的敌人没什么两样。
成千上万的书生挤独木桥,把别人推下水,自己通过的希望就变大。
不确定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石子固是这么想的。
石子正摆出谦虚的姿态,道:“风年,我父亲常夸赞你的文章,能否让我拜读一下?”
唐风年爽快地递上一张草稿纸,有点脸红,道:“惭愧,师父常说我的文采不够,引经据典的地方太少。”
石子正一目十行,看完后,笑道:“好文章。”
他觉得唐风年的文章并没有多大威胁。
等到唐风年端走茶壶,出门去重新沏热茶时,石家两兄弟趁机说悄悄话。
石子固问:“你觉得他的文章如何?”
石子正轻轻摇头,道:“父亲夸过头了,没那么好。”
石子固露出微笑,似乎放心许多,道:“我早就知道,父亲虽然用心教他,但毕竟只是秀才教秀才罢了,比不上国子监那些见多识广的名师。”
“我不是故意贬低父亲,但小小岳县的师爷终究比不过京城国子监的师长。”
石子正提醒道:“慎言!被唐风年听见,再告诉父亲,有你好果子吃。”
这时,唐风年端热茶回来。
石家兄弟收起悄悄话,改谈京城的风沙有多么令人苦恼。
石子固心口不一地道:“还是岳县好,江南水乡,从没见过那种遮天蔽日的风沙。”
唐风年微笑道:“没想到一南一北的差别如此之大。上次我去京城时,是炎炎夏日,南北都炙热,也没有遇上风沙,所以没感觉出差别来。”
石子正道:“冷起来时,差别巨大。京城家家户户基本有炕,炕里烧火,人在炕上睡觉。我有个同窗开玩笑,说炕里的火如果烧得太旺,炕上的人就像烙饼一样。”
石子固笑点低,差点把茶喷出来。
唐风年也觉得有趣,向他们打听,北方的炕是怎么搭建的?
可惜,石家兄弟俩并没有观察入微的习惯。
石子正道:“那炕冬暖夏凉,掀开席子,下面就是土,像灶台一样。具体怎么搭建?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