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赵宣宣如果有什么秘密,总是第一个告诉王玉娥,但是现在变了,王玉娥反而排在唐风年的后面。
毕竟情况还不确定,赵宣宣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于是轻声道:“娘亲,我现在只是怀疑罢了,还要等一两个月,才敢说出来。”
王玉娥欢喜,点头赞同,暗忖:前三个月怀胎不稳,还有可能是假孕,确实要瞒着。
她笑问:“宣宣,还想吃什么?我去端过来。”
在王玉娥眼里,赵宣宣瞬间变成家里最重要的人。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中午想吃糖醋排骨,想吃口蘑干豆角木耳炒鸡肉,不想吃饭,想吃刀削面,还想吃小白菜。”
两个帮工是北方人,擅长做面食。上次赵宣宣尝过她们做的刀削面,很喜欢。
王玉娥眉眼愉悦,伸出手,帮赵宣宣把一缕长发捋到耳后,细心地问:“面汤用鸡汤,还是用排骨汤?”
赵宣宣思量片刻,道:“排骨汤吧。”
王玉娥站起身,出去吩咐赵东阳买菜,又把赵宣宣想吃的东西告诉白大娘和井大娘。
吩咐完之后,她内心激动,揉搓双手,久久无法平静,暗忖:等腊月,回老家过年,要把乖宝小时候的旧衣裳带过来。
在岳县,有句俗话:穿新衣裳是富,穿旧衣裳是福。
大孩子平安长大了,小孩子穿大孩子的旧衣裳,就像踩大孩子的脚印一样,也平安、顺利。
这种说法,既迷信,又省钱。
王玉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而且,乖宝小时候的衣裳要么是赵宣宣的旧衣裳,要么是王玉娥和唐母精心缝制的新衣裳,布料都特别好。而且每年都翻出来洗一洗、晒一晒,干干净净。
那些小衣裳漂漂亮亮,有一部分送给元宝穿去了,但家里还留了不少。
——
赵宣宣吃完早饭,收拾妥当,和王玉娥、乖宝一起去隔壁拜访画师。
一见面,王玉娥先跟人家寒暄,然后递上一小篮子礼物——酿豆腐。
隔壁人家姓黄,黄老爷和黄公子都出去卖画去了,黄夫人、黄娘子和两个孩子在家。
黄娘子比赵宣宣大几岁。
黄家两个孩子是两兄妹,男娃八岁,女娃和乖宝同年,四岁。
据说黄家六口人,只有黄夫人不会画画。
赵宣宣不磨叽,聊几句,觉得黄娘子脾气好,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我家乖宝想学画画,如果能请黄娘子当师父,就好了。”
黄娘子一听就心动,眼睛一亮,暗忖:教个弟子,多份收入。我平时不方便抛头露面,只在家埋头画画,卖画的事都交给公爹和夫君处理。家里又是公公婆婆管钱,导致我手里没啥私房钱。
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
没啥私房钱的人,偏偏总有想花钱的时候,每次去找丈夫和婆婆讨钱花,那滋味,真不好受,难免忐忑、小心翼翼、低声下气……
黄娘子想明白后,流露明亮的笑意,爽快地道:“我愿意。”
赵宣宣也爽快,笑问:“不知黄娘子收多少束修?”
黄娘子有点清高、脸皮薄,不好意思报价钱,于是脸红,微笑道:“我以前只教自家儿女,没教过别的孩子,从没收过束修……”
这时,黄夫人好像嗓子里有痰,突然咳嗽几声,脸色不好看。
她嫌儿媳妇说错话,故意打断她。
赵宣宣转头看向黄夫人,暗忖:这家婆婆有点精明、厉害,估计是想多收点束修。只要黄娘子教得好,我不介意多给些。
等黄夫人咳完了,赵宣宣关心地询问:“黄伯母是否着凉?”
黄夫人有点尴尬,干笑两声,道:“估计是。”
赵宣宣道:“都怪昨夜那场雨,下完雨就变天,从秋天变成冬天,今天比昨天冷多了。”
黄夫人和黄娘子都点头赞同。
赵宣宣又看向黄娘子,眉开眼笑,道:“实不相瞒,以前在老家岳县,我夫君当学堂的夫子,教导三十几个学童,每月都收束修。”
黄娘子眼神中流露羡慕,暗忖:三十几个学童,束修肯定很多。
清高的人往往心气高,怕自己变俗气,但是再高的心气也渐渐被钱驯服。夜深人静时,黄娘子常常暗暗幻想,幻想自己亲自去卖画,一幅画卖几百两银子,并且全部收入囊中,当私房钱,以后再也不用向丈夫和婆婆讨钱花。
赚钱的心思蠢蠢欲动,黄娘子的手指悄悄摩挲衣角,忽然鼓起勇气,微笑道:“画画要看天赋,我先教乖宝试试。至于束修,唐小娘子看着给就行。”
王玉娥和赵宣宣对视一眼,都很欢喜。
王玉娥把乖宝推向前,道:“乖宝,给师父行礼。”
乖宝抱拳作揖,憨态可掬,还特意从锦囊里抓出几块糖,郑重其事地放到黄娘子手心里。
黄娘子和黄夫人被逗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