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启山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声,一双凌厉威严的黑眸骤然掀起:“赵盛阁?你是京都赵家人?我记得你们赵家三代军旅,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做&39;绝密计划&39;吗?”
男人说话时很平静,音量不高,语气也极为平缓,但却莫名给人一种不可辩驳的威慑。
赵盛阁对视上男人凌厉黑眸,霎时一僵,浑身肌肉被这股无形的压力刺激得瞬间紧绷,就像是在面对某种极为危险骇人的凶兽,生命受到了威胁!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但在脚跟即将落地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示弱的举动。赵盛阁平复了下呼吸,借着后退的步子,状若转身迈步,走到张启山手侧的位置前,语气轻松道:“佛爷不请我坐下吗?”
张启山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变化,淡漠点头。
赵盛阁坐下后,语气略微沉重地继续刚才的话题:“佛爷您全权主持这次’绝密计划&39;的进程,您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次计划对于那位的重要性,那位身体状况您也清楚,这次可是那位亲口下得命令。”
张启山眼底划过讥讽,即便是那位亲口下的令,可那位当真说过要进行拍摄了吗?
工程进展,一定就要用拍摄的方式记录,传递吗?
他们是想看进展,还是想借机窥视里面的路线?
毕竟一个只要结果的命令,中间的过程可是能曲解成不同含义的。
赵盛阁见他沉默不语,心下冷笑,知道他不能再以“绝密计划”这个理由推拒。
张启山意味不明地扫视了他一眼,唇角微动:“你要下去可以,但你大概也知道下面有着什么东西,它们正处于躁动期,所以我的人不会下去。”
他没有虚与委蛇,话里意思很明确,想死没人拦着,更不会有人管。
张启山的这个理由可谓是很正当……
赵盛阁脸色微僵,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冷凝,最终他退了一步问道:“那它们的躁动期要多久才能度过?”
张启山端起茶盏,微微抿了口:“往年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之久,这种时刻即便是我的人,也不敢靠近那片区域,稍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
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放下茶盏,抬眸盯着赵盛阁,语气变得阴森:“毕竟那东西比人还要聪明。”
赵盛阁对视上这双漆黑如渊的眼眸,眉心狠狠一跳,一种心惊肉跳之感猛然袭来,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再看向张启山时,发现他正以一种玩味眼神打量着他!
赵盛阁喉骨滚动了下,突然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在这种慑人的威压下,他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道:“即使下面是这种情况,我的人也要进去试一试,毕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他以此为借口,同时也在借着那位的势来敲打张启山。
张启山没有反驳,毕竟“良言”难劝该死鬼,他想让人去送死,那就去送好了,左右下面的亡灵也不怕再多添几个。
他知道,那位有些心急了。
或许,不只是那位心急,他身边的人也按耐不住了。
张启山想到京中潜伏的哨子递过来的消息,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关中京内的局势改变。
【赵汪已经有了合作意向,正在洽谈阶段。】
张家起灵人出现的消息,终究还是令汪家坐不住了,他们等不急了,想要用赵家向他施压,以此来暗示他,这项工程不是非他不可,他随时可以被其他家族取代。
张启山眼底的讥讽越发深重,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汪家将东北张家玩弄得四分五裂,就变得狂妄自大了。
认为什么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可惜,这片沙漠下存活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他的阻碍……
赵盛阁以为张启山会说些什么,可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沉默下来,偌大的帐篷里,除了沙漠炙热的风走过的声音外,只剩下他们这群人的呼吸心跳声。
古怪又尴尬的静。
他想到汪家那边给的关于张启山身侧银发少年副官的情报,眼底划过暗色,再次开口道。
“佛爷,初次见面,赵某即便是带着任务来的,也不想失了礼数。可又想到您曾经在长硰城担任城主几十载,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听闻您现在身侧有一位少年副官,颇得您器重“宠爱”,就想着送给他一个小玩意儿,毕竟少年心性,在这枯燥荒无人烟的沙漠中,给他解解闷。”
说这番话时,赵盛阁表情与语气都十分真诚,就像真的好心一样,但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张启山的脸上。
但可惜的是,即便是他提起那位身份不明的少年副官,也没能令张启山的神情有丝毫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