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皮眼中,这一幕就像是红中趴在二月红肩上主动索吻一样,虽说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就是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凛冽的长风袭来,他浑身是冷战的愤恨,从他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接触时,他瞳仁深处的猩红便开始漫溢。
该死的下贱疯子,明明前不久还跪在他身前,卑贱的讨好于他,说什么为了讨他的欢心让他愉悦,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可如今却私自离开与旁人举止亲密
他当初真该将这下贱疯子的舌头绞烂,巧舌如簧的骗子!!!
伏在二月红肩上的红中像是感受到了来自暗处的那道狠戾的目光般,他阴柔的面庞上露出一个怪异又苍白的笑容,他直起身,盯盯地瞧着一脸空茫的二月红,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他轻声说道:“兄长这次您不要再食言了,不然我真的会恨死您的”
二月红抬眸对上这双一派清明的眼眸,喉咙里竟不知为何出现一丝苦涩。
他心中微叹,这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魔。
此行他同意前往的原因当真是为了阻止日寇阴谋?为了红府与张家的共同利益?为了对红中的愧疚?
这些都有,可又不全面,他同时也是为了驱除心魔,那冗长的陈年旧事早已成为了笼罩在他深夜梦境的梦魇
二月红抚上他的头,眼神中暗含悲戚,声音很轻:“这次兄长不会再食言了”
红中盯盯地瞧着他看,像是在确定他话里的真假,毕竟他的兄长最会欺骗他了,也唯有他的兄长成功欺骗过他。
二月红对上他不信任的眼神,喉咙里的苦涩渐浓,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他不光是你的徒儿,也是我丫头的弟弟”
红中察觉到他话锋转折,狭长的眸子微敛,露出偏执的寒芒,挣脱开他的手,站起身来,声音忽地变冷:“他不是旁人的谁,他是我的!兄长他只是我的!”
森冷的声音落在灰沉沉的墓碑前,风声大作,枯树枝藤“沙沙”地呜咽,平添几分怪诞诡异。
二月红仰头看向他,这时的他居然生出了几分兄长看耍脾气的弟弟的念头,他微叹道:“别在这吵。”
红中冷冷地盯了他几秒,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兄长别忘记回了那张大佛爷!”
二月红跪在原地,被寒风吹乱鬓发与衣摆,声音暮霭沉沉:“好。”
红中穿过这片枯死的老树,终于走到了无边月色下,从祖坟出来后,好似寒风刮得都没那般阴森凛冽。
他像是在夜色里漫步般,没了来时的急促,甚至走走停停,最终当他穿过荒野踏入一条青石小巷时,他顿步停下,转过身来,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略微歪着头看向身后的暗处,柔声问道:“跟了这么久都不打算出来同为师说说话吗?”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只见陈皮满面寒风地站了出来,一身肃然阴寒。
凄清的月华落在陈皮的眉眼,显得他越发孤冷狠戾。
红中看着他脸上森冷的神情,知道他的乖徒儿这是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但他也有一丝疑惑,明明今日他可是让他的乖徒儿发泄了好多火气,为此他还戴了一整日的簪子,为何他的乖徒儿现在的火气还这么旺?
早知如此他就不戴了,头上现在还疼呢!
眼见陈皮站在那不动,红中心里竟有些惴惴,他假装冷了般,用手紧了紧身上的单衣,缓步走到陈皮面前。
他抬眸看着陈皮,压着声音,混着冷风,竟有一丝委屈之意:“这天好冷,为师只穿了你的一件单衣就出来了,都要把为师冻坏了,你抱抱为师好不好”
然而陈皮回应他的却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
啪——!
皮肉被抽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寒夜中极为突出。
红中对于他乖徒儿的动作,没有做出任何的抵抗与防御,他直接就被这一巴掌打得狼狈地摔倒在地,嘴角溢出蜿蜒猩红。
但他的眼底却掠过古怪的笑意,他的乖徒儿对他当真是越在意就越霸道,这一下打得他都有些耳鸣了
红中倒在这寒凉的青石路上,微微瑟缩了下肩膀,勉强跪起身,挪动着带伤的膝盖,跪到陈皮面前。
他仰着头,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伸出手勾住了陈皮的指尖,声音带了些许的沙哑:“好了,抽了为师一巴掌就不要生气了”
陈皮脸色阴沉,眼神凛冽,声音冷酷森然:“徒儿说没说过,没有徒儿的应允您没有资格离开那张榻?”
红中颤抖着眼眸对视着他无情的样子,像是害怕般,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颤着嗓音回答道:“说过。”
陈皮现在好似对于他这个谎话连天的疯子装模作样的模样厌烦至极,直接甩开他的手,抬脚用力地踩在了他的肩膀上,直接将他踩倒在地,上半身贴着冰寒的青石路。
红中被这寒凉的触感激得浑身一颤,他感受着还踩在他肩膀上的脚,知道这是陈皮对他表达的在乎,他喜悦的同时又隐隐苦恼,该怎么做才能让陈皮消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