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有事要跟你说”
“找你周阿姨。”
郑泽明敷衍了女儿郑玲玲一句,头也不回出了家门。
自从接下清河商业广场这个项目,他把公司全部的资源以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其中。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赶到公司,秦辉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郑总,你看着没休息好,是遇到麻烦了吧。”秦辉说。
“没啥事,小问题。”郑泽明扯了扯嘴角。
自打接下商业广场这个项目,他就做好了让张亮秦辉这帮人少干预的打算。
这帮人做事不讲规矩,不讲人情,甚至不讲法律。
事实上,他确实遇到麻烦了。
商业广场项目总用地一百多亩,选址就在清河老街,涉及两个居民区五百多户的拆迁赔偿,这是一个极其庞杂的工作量。
现在他什么都准备好了,材料工人设备,就等着所有人全部搬走开始动工,但依旧有二十多户结成一个小团体,喊着保卫家园,誓死不搬的口号。
宋援朝很有前瞻性地成立了拆迁工作小组,但面对这种情况作用十分有限,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的困境客观存在。
“郑总,你还是不把亮哥和我当一家人啊。”秦辉叹息着笑,“那二十多户钉子户,就那么难办?”
“秦辉,我等会就去见宋书记,商讨一个办法,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郑泽明说。
“宋书记不会等你去了才知道这件事,现在迟迟解决不了说明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秦辉表情很是自信,淡淡笑着说,“那些人不愿意搬,是嫌钱少,解决也很简单,多给钱就行了,但政府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多给了他们,那剩下的还是会来闹的,人啊,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
“郑总,交给我来处理,三天,三天那些人要是还没搬,我秦辉把名字倒过来写。”
郑泽明表情沉了下去,秦辉方才说的都是实情,他没法反驳。
“交给你可以,你得跟我保证,不能闹出事来,别搞打打杀杀那一套。”郑泽明犹豫再三,做出了决定。
“放心,我是守法老百姓,不会乱来的。”秦辉笑了笑,“那郑总,我就去准备了。”
“嗯。”郑泽明点了点头。
程美玲刚刚买菜回来,一进门便跺起了脚,太
今天下了一场小雨,气温骤降。
“捂捂手。”雷宝走向妻子,递给她温热的茶杯,“这房子太老了,没有暖气,又没法生炉子,我等会出去买几个暖水袋。”
他们的房子买在清河老街,因为要建商业广场面临拆迁,拆迁公告一出来,雷宝第一个就去报了名,也是第一个搬走的。
“嗯嗯,你待会回家一趟,我记得客厅柜子里有一个,收拾的时候没拿。”程美玲说。
“干啥,为了一盘醋专门包一顿饺子啊,省那点钱。”雷宝笑。
“那点钱不是钱啊,过日子不就是省出来的。”程美玲白了丈夫一眼,“对了,去老陈那里买两斤猪头肉,一半肥一半瘦。多买一斤瘦的给吴姐,跟她说我明天去看她。”
“知道了,你歇着吧,秀秀在写作业,待会进去给她换杯热水。”雷宝嘱咐了一声出门。
和程美玲结婚以后,他的生活平淡而幸福。
相比于以前在安州罐头厂,现如今在抱抱乳业当厂长,他要清闲的多。
杨月生完孩子以后重新回到厂里,孙胖子则当起了奶爸,在家照顾孩子去了。
有能干聪明的杨月在,名义上他是厂长,真正需要他负责的工作并不多,他就像个镇山石被摆在厂里一样。
他并不觉得这是杨月在架空他什么的,而是杨月在秦飞的授意下,多给他陪老婆孩子的时间。
“老陈,来两斤猪头肉,一半肥一半瘦。”
“老雷,有日子不见了。”老陈笑笑说,只是这笑容有些惨淡。
“怎么了这是,你新店位置找好了没有?”雷宝说,“还不准备搬?”
“搬,我搬个屁!”老陈把手中的菜刀猛地斩在案板上,“老雷,你说哪有这个道理,我这是做生意的铺子,怎么能跟人家房子一样算钱呢?”
“这补偿的钱我到哪儿去能再买个铺子,我跟他们说,你们不赔偿也可以,等那个什么广场建好了,再给我一个铺子就行,一样大,不,哪怕小一点也可以啊,反正我是小本生意,要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人家咋说,要我补足差价,就这么一句话给我,你拆我一个铺子还我一个铺子,天经地义吗不是,我为什么还要掏钱!”
“我搬他姥姥我搬,反正不给我解决问题,我打死也不搬!”
“这确实是个问题,你们是商铺,不能跟民房一个补偿标准。”雷宝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向上反应,商量出一个办法出来,你这么搞对抗也不行。”
“老雷,关键是反应了没用啊,没人管我啊!”老陈愤愤说,“我写了好几份申诉信,让拆迁工作组的人交上去,到现在都没个回信”
雷宝听完老陈的一肚子怨气,拎着切好的猪头肉往曾经的家走,他刚到楼下,就听见楼上传来哭天喊地的动静。
“杀人了啊,我滴天娘啊,你们干什么啊”
“你喊什么喊,我们对你干什么了吗?”
一个社会青年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裤衩,四仰八叉坐在沙发上,洋洋得意。
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女人站在一旁哭泣,哭天抹泪。
雷宝站在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他认识,叫吴敏,丈夫早年在厂里出意外走了,儿子长大接了班,没成想也因为意外走了,命运狠狠地折磨着这个可怜的女人。
没搬的时候,楼上楼下住着,程美玲和她关系十分要好,俩人没事就会串门。
“你是什么人,在这干什么!”雷宝怒不可遏冲了进去,指着青年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