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述里朵却是没什么反应。
或许有一丝愣然,但也掩在了薄纱之后,全然看不真切。
世里奇香惊骇不已,“王后……”
“勿要多言。”
直到入了大营,述里朵才沉吟着淡声道:“本后此来,不是为了赎你们。”
“那王后何必屈尊犯险!?”
“本后是来谈判的。”述里朵抬眸,已看清了望楼上的人。
“……”
世里奇香不敢再言,因已有披甲的军官过来,让她们步行过去。
她便有些恼道:“在望楼上谈?”
那军官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冰冰道:“我家军使说了,王后这会想回去,他也不会拦。”
述里朵淡笑一声,趋步登上台阶。
世里奇香屈辱不已,亦是跟上,但她却被那军官拦住了,“汝在此处侯着。”
望楼上,萧砚自是能听清下面的动静,便转身过来,道:“不用,让她上来。”
但恰在此时,述里朵已登楼而上,继而冷声道:“无妨,便令她在下面侯着。”
萧砚洒然一笑,也不再理会。
他负手站在木栏边,眺望着远处的漠北大营,以及更远处的山川、平原,笑道:“王后确要比男儿更有气魄,实令萧某佩服。”
望楼上摆有一方小桌案,述里朵蹙了蹙眉,却是冷冷看着萧砚的背影:“阁下姓李,为何偏要自称萧姓?”
“哦?王后很关心此事吗?”
“阁下骗术甚多,倒是本后着了道,费尽心思查了一查。”
萧砚哈的一笑,折身坐在小案边,伸手邀请道:“王后不也是骗了萧某?昔日约定退兵,却未曾想王后实际想的是要萧某的命。”
述里朵取下帏帽,美目虚掩:“你把奥姑如何了?”
“人没死,活着的。”
“本后该如何相信?”
“王后莫不真的以为,萧某是坐在这好声好气的与你谈判的?”
萧砚皮笑肉不笑道:“王后而今,还有选择吗?”
述里朵沉吟了下,冷眸望去:“我家大王,现在何处?”
“辽东。”萧砚敲着膝盖,思索了下,道:“哦不,我那属下既未取回头颅,或已逃至渤海了。”
“阁下当真要对他赶尽杀绝?”述里朵寒声道:“漠北与阁下,当无血海深仇。只要阁下肯放大王一马,漠北定与阁下世代交好,绝不虚言!”
她死死盯着对面青年的脸,其却并未看她,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思忖许久。
半晌后,他才道:“王后很在意耶律阿保机的生死?”
述里朵愣了愣,继而蹙眉。
“何意?本后为何不会在意?”
“我的意思是,他已不是漠北大王了。”萧砚笑了笑,道:“为了一个形如败犬的漠北可汗,王后难道真的甘愿单骑入营谈判?”
“本后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述里朵冷面道:“就算他不是大王,本后亦会对他不离不弃。何况,阁下难道真的以为,一场动乱,就能夺得他的权势?”
她言辞犀利,似是有万分的底气,想要拼命压过这青年的气势。
但萧砚却不应她,而是自顾自继续出声。
“哦,萧某当不该称你为王后了。漠北王庭动乱,耶律剌葛与耶律辖底争王位,谁赢,伱都不该是王后了。
“可若直称述里朵,确实不太尊重,便按中原习俗来吧,不如称述娘子?”
他语气轻轻,落在述里朵耳中,却要比先前所有的话更显得刺耳、难听。
“够了!”
她嗔怒起身,按着桌案,咬牙道:“竖子,莫当本后好欺辱!?王庭虽乱,本后母族尚存,耶律家那几个废物未必就见得能压服众部!你的人,也未必就能追上大王!”
萧砚眯眼淡笑,道:“要对耶律阿保机赶尽杀绝的,可不止萧某。”
述里朵大愕,而后惊惧,美目瞪得极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