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兰离开后,岳母去洗澡,她出来后听到有苏家的人来访,苏延年和对方在客厅谈,声音不小。
岳母穿着睡袍,不方便出去应酬,就在门口听了一会,发现是苏梓哲的父母,过来求苏延年原谅,原因是他们在苏梓哲的灵堂朝苏延年泼脏水,让苏延年丢了脸。
苏延年只是说没关系,他已经忘记那事,然后对苏梓哲父母所求之事,充耳不闻,不为所动。喝完茶,就让保姆送客。
岳母林菁才现身,她问道:“老苏,他们来做什么?”
“让我去做我做不到的事,我没有办法,只能拒绝。”岳父如此说,回书房,把门锁上。
岳母进不去,她就问保姆听到了什么。保姆没有隐瞒,说是来人公司出了问题,日常被查消防,稍微一点不到位,就要整顿,税务上被人举报,被人调查,项目业务也被人抢走,实际上不是求苏延年,而是希望通过苏延年去求黎锦,因为这是黎锦针对苏梓哲父母公司的报复行为。
黎锦是省政府秘书长,他给税务部门打个招呼,那些人就得去调查,哪怕装模作样,都会对苏梓哲父母公司造成影响。苏梓哲父母联系不上黎锦,只能来求黎锦岳父,希望曲线救国。
保姆道:“我觉得黎锦姑爷这样做很合理,毕竟本家的人绑架了苏小姐,伤害了苏小姐,不仅不向姑爷道歉,还要姑爷赔偿,我作为一个外人,我都看不过去。”
“这事你别表态,与你无关。”岳母敏感意识到,这个保姆也倒向黎锦了。她忽然发现,她被这个家孤立了!
一晚上,岳母都辗转反侧,少见地失眠了。而她没想到,还有更糟心的事等着她呢。
次日,岳母接到林坚廷的电话,让她活动关节,让银行给林家放贷。她就去约银行的领导,对方推脱,她直接让对方放贷,跟平常一样的操作。银行那边拒绝,要求公事公办,让林家拿出相应的抵押物。
林坚廷得知后,就在电话那边,直接吐槽林菁,道:“要是能有等价的抵押物,我还需要你去做通工作吗?黎锦逮住集团的税务不放,一分滞纳金都不能少,妈的,断我现金流!我们给徐家做了担保,没有抵押物了。”
“那柴园呢?拿它出来做抵押。”岳母随口说。
“那是老祖宗留下的祖宅,能抵押?你真是不孝子孙啊!”
岳母随即被训诫一通,她就委屈极了,挂断电话后,都觉得胸腔发闷。这时候,她收到一条信息,是黎锦发来的,说是给她联系了某干部疗养院,让她过去疗养。称病退下来,是最体面的理由。
她怒了,直接打电话过去,她骂道:“姓黎的,你真是个白眼狼!我将苏玉嫁给你,你不但不感恩,你现在还阴我!你真是狼子野心,是畜生,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样骂我辱我谤我,你是不是舒服些?但你骂我,也别激动生气,不然,真气出点毛病,我可担责不起。”黎锦在那边则心平气和,情绪非常稳定。他早就料到,岳母不会对他客气的。可这个恶人,他得去做。
“黎锦,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别多想,就是组织上正常的程序操作,等我老了,我不想退也要被退,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黎锦淡淡地说,他知道现在改变不了什么,但每次多做一点事,量变引起质变,最终会改变一些东西。
岳母甘心吗?她自然不甘心,她跟黄政等人商量,觉得财政厅离退休干部提前退下来,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不仅仅是财政厅,别的单位也是如此,再追寻一下政策根源,就会发现这是省委书记傅瑞麒推行的政策。
干部退休金,社会保障金等项目的整顿,同样在省五年计划之内。
省财政厅,则是第一个试点单位。
黎锦在省委秘书长的位置上,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才能说服沈刚等人,黄政纵然是财政厅一把手,可也只能执行落实。
黎锦和黄政都一样,他们都不是决策者,只是在议案上。
岳母回到林家柴园,对林坚廷说出她的处境,退下来是大势所趋,但并非绝对,还可以运作调入国资委,不在国资委机关上班,也可以进入国资委下属企业担任管理职务,副总经理,公司顾问,财务主管等。
做到这个,需要林家出动资源去运作。
岳母以为林坚廷会同意,可没想到,林坚廷直接拒绝,林坚廷不仅不舍得出资源,还让岳母站好最后一班,帮林家多谋利益。
岳母觉得胸腔越发生闷,她皱了皱眉,直接问:“我觉得我还不老,可以不退。这么多年,我给林家创造了不少利益,现在我只需要林家帮我调动一下岗位,在新岗位上,我可以为林家继续做贡献。我这点小要求,你也不能满足?”
林坚廷道:“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都是林家的人,为林家做点事,是应该的,如果每个人都想着索取,那林家有那么多资源吗?你现在应该想的,反而是运作一下,让曜福进入省财政,接你的班。刚才你提到的国资委那边有岗位,那你把这个通道让给町远。”
林曜福和林町远都是林家的中层人员。
岳母道:“你们这样,何尝不是从我身上索取?”
林坚廷一拍桌子,道:“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是林家女儿,你为林家做的,都是你应该尽的义务!什么叫义务,这个你都想不明白?”
“你这是道德绑架?”岳母忽然想起黎锦跟她说的,就直接拿来反驳林坚廷。
“道德绑架?你竟然以为这是在绑架你?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林坚廷愤然起身,直接离开。
岳母看着面前的茶杯,有种人走茶凉的悲哀。离开柴园后,岳母想回家跟苏延年商量一下,这是习惯性动作,这么多年来,她有事情拿不定,就会跟苏延年商量,然后苏延年会帮她出谋划策,也会出力。
但是,她前些天拒绝帮助苏延年争夺苏家家主的位置,她就被苏延年列为不可信任之人,不再是同志,她就被冷落和孤立。
她想到了黎锦,那个始作俑者,觉得一切麻烦变数,都是黎锦惹来的。
她便叫来司机,她去江山市找黎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