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方宣抬头朝那几名年轻男女看去。
这数人年纪都不大,约莫十八岁左右,虽是细皮嫩肉,但在手腕关节、掌心、拳头处,都有着一些老茧,身上也略有气血鼓动之声。
显然,这几人应当都在武馆之类习过一段时间武,但是并未入境,实力撑死也就和方宣之前在黑鲸帮东堂渡口,担任头马打将时伯仲之间。
有点实力,但不多。
“袁船头,我们可不是去访仙!”
“对,我们是去找隐世宗门的!”
“碧海云宗,袁船头你知不知道?”
听到那黑瘦汉子的打趣,这群年轻男女有些脸红脖子粗的争辩道。
“好好好,不是访仙,行了吧?”
袁船头失笑了一声,指了指那群晾晒在甲板上,捕捞而上来的一些海货,笑道:
“俺是个粗人,不懂啥子隐世宗门不宗门的,俺只知道这趟回去,乡坝头的婆娘能跟着俺住到城里来了,孩子也有钱添几件新衣裳。”
一边说着,袁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嘴上咬了咬道:“别瞧这东西又硬又凉的,可它是咱的大亲人!”
那群年轻男女摇了摇头,其中一名女子小声嘀咕道:
“俗气。”
袁船头听到此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咧嘴笑了笑,起身道:“你们聊,晚上咱们做点烧肉吃。”
待袁船头走后。
方宣心中一动,看向这群年轻男女问道:“各位说的碧海云宗,可是咱们海州最为顶尖的那个不世出宗门?”
听到此话,那群年轻男女顿时眼睛一亮。
“哦?这位兄台,莫非也是为了拜入碧海云宗,才来到的东海?”一名生有一对下耷眼的年轻男子,连忙开口问道。
方宣点了点头,做出悲苦状叹息道:“是啊,如今大阳王朝崩坏,各地纷乱,民不聊生,恐怕唯有那隐世宗门,才是世间的最后一片栖生净土。”
此言一落,这数名年轻男女俱是似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沉默不语,目露悲伤。
“龙兄说的是。”其中一人叹气道:
“我们出自海州菅县,家境不说多么豪奢,但也还算殷实,都在县里的武馆习武,结果朝廷大败,大将军带着年幼天子一路南逃,各地州牧封王纷纷自立称帝。
哎,海州王称帝也就算了,本来和我们这等升斗小民没有关系,结果有反军杀到了这里,我们菅县十室九空,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
就连咱们馆主老人家,都已经是七十岁的老人了,都未能幸免于难,被那乱军砍头,铸成京观示威!”
说到最后,这群年轻男女,俱是攥紧拳头,双眼发红。
方宣闻言微微沉默。
战争是高位者的权力游戏。
而在这场博弈当中,老百姓则是用来垫底的牺牲品。
“如今海州,哪股乱军势力最强?”方宣想了想开口问道。
听到此话,那生有下耷眼的年轻男子,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当然是海州王的王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