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下空间，浑身长满毛发的余氏老人抬头看着站在自己头顶的那道身影。
清俊的脸庞，一双清幽的双眸散发着敏锐的光芒，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息。
老人错愕了一阵，还是精神的说道：“仙长，可否请仙长下来？”
方宣也没犹豫，知道这些仅剩的余氏残族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也未强求，自己跃身跳下。
地下的空间倒也不是特别狭窄，只是相比于地穴中的美轮美奂相比，这里就显得格外阴暗潮湿。
在一处角落，一些余氏老弱病残蜷缩在角落，他们偷偷的注视着这位几百年来，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年轻人。
方宣注意到不少人手中环抱着玄晶，全身的毛发将那土褐色的外层都裹起来，有一缕缕淡淡的华光，顺着毛发慢慢的被输送入他们的体内。
其中，也包含着那些黑色的杂质。
方宣若有所思。
老人注意到方宣的眼神，连忙从身后拿出几枚净化后的玄晶，双手奉上：“仙长可尽数取走。”
“若是这些不够，您说个数，我们余氏尽量给您凑齐。”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宣将几块玄晶接过，里面确实已经没有了黑色的杂质。
他手持着玄晶，缓步走到角落，在余氏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即语出惊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余氏自古便有人会堕入魔道！”
这些玄晶之中的邪魔杂质，正是此地邪魔产生的源头，而余氏一族所谓的净化玄晶，只不过是以自己的身体充当一个过滤器。
体内长此以往的邪魔杂质堆积，不想堕入魔道都难。
那老人果然目露震惊，这是余氏一族的隐秘，就算是长生族都不知道，为何眼前的青年竟然一清二楚。
“唉”
不过看着青年那审视一般的眼神，老人也不敢隐瞒，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瞒上仙，我余氏族人确实会有人被魔气侵蚀，只是族中一直有防止的办法，只是三百多年前，出了点岔子，所以才酿下大错”
方宣轻轻点了点头，至于老人所说的防止手段，或许就是在对方被魔气侵蚀之后，以外干预。
据他所知，除了三昧神火能够克制这些魔气，便只有将对方斩杀，甚至就连摧毁丹田气海这样的办法都不管用。
思忖了片刻，方宣轻声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着！”
福地的玄晶想要拿回九州，哪怕再多也会用尽，但是以余氏族人对矿石得天独厚的能力，确实会有极大的用处，若是能够带回九州，对于龙鲸军来说也是不错。
“堂堂正正的活着”
这次不仅老人，就连其他人也是陷入了沉默。
堂堂正正的活着，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在这福地之中，余氏的处境十分尴尬。
他们特别需要其他人庇护，而在整个福地，他们的能力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
但本身又是半人半妖的缘故，纵然在没有三百年前的那桩事发生，他们也只能是长生族的附庸。
或者说就是被长生族圈养起来，世世代代为奴，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净化别人用于修炼的纯净玄晶。
而这就是余氏一族世世代代的命运。
“上仙”老人缓缓开口，神色落寞：“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哪来堂堂正正的活着的资格”
余祖已经陨落，而他们现在除了几个被重创的上境武者之外，其余人甚至都没有丝毫战斗能力。
就凭这点实力，哪怕是重新依附长生族，都已经变得十分艰难了。
方宣也明白他们心中的顾虑，认真道：“我带你们离开。”
“离开？”老人叹息着，无奈问道：“我们又能到哪里去？哪里才有我们这些废人的容身之所。”
“九州。”方宣轻点下颔。
显然余氏一族是听说过九州的，所以在方宣说出这个地方之后，所有人也都陷入了沉思。
能够光明正大，像个人一样生活，这无疑是余氏一族最大的希望。
但要所有族人迁徙到一个从未去过的陌生世界，每个人的心中难免会有一些抗拒。
“感谢上仙给我们一个能够堂堂正正活下去的机会，我们余氏一族愿意前往。”
老人转身，和身后的众人商议了片刻，这期间方宣就这么静静的等着，也给了他们极大的信任。
余氏一族如此果决，方宣自然也不婆妈。
从方寸之中拿出一堆瓶瓶罐罐，都是一些珍贵的疗伤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