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朱似有慌乱,语气柔和甚至都是夹着嗓子。
双臂晃动也如摇篮一般,不断安抚着怀中的雄英殿下。
毛骧心中大惊,只觉自己是眼花心瞎。
毕竟谁见过杀伐果断的洪武皇帝如此样式。
此时跪在地上,毛骧沉沉耷拉下脑袋,双眼死死盯着自己脚尖,压根不敢抬头,心中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也是看着怀中哭闹不止的雄英,老朱虽有不舍,但还是递给了朱标。
而朱标也不擅逗弄小孩,顺势便交给了赶来的奶娘。
屏退宫人后,老朱看向毛骧再次问道:
“那李叔正当真怀念胡逆在时?”
“回陛下,属下亲耳听到。”
“哼!”老朱双眸一横,没好气道:“一个逆贼竟让堂堂尚书如此怀念,那咱不如赏他一个恩典,让他与胡逆团圆”
“毛骧!”
就在老朱即将严惩李叔正之时。
听到来龙去脉的朱标微微沉吟,轻声打断道:
“父皇,想来不必重则李叔正。”
“嗯?”
朱标没有直接回话,反而看向毛骧问道:
“朝会之时,开济为何进言,打算严惩邓氏。”
“回殿下。”毛骧没有片刻犹豫,当即回道:“开济乃是希望殿下借严惩邓氏,惩治卫国公一家,从而让其他勋贵武将一道为卫国公求情。”
“如此,此次北伐建功的将帅,便不需重赏。”
“开济尚书是担心太子殿下对有功将帅赏无可赏。”
“又是一个糊涂蛋!”老朱冷哼一声,倒也不想理会。
待毛骧说完,朱标微微摆手示意毛骧退下。
“爹,李叔正虽是提及胡惟庸,也有怀念早前时光之意。”
“可也不算什么大错。”
“莫说是他,即便是儿子也有点想念胡惟庸了。”
“嗯?”
见老朱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己。
朱标默默叹了口气,在旁边座位坐好后,沉声说道:
“胡惟庸虽然悖逆,可是他聪明啊。”
“儿子的心意不许明说,他便能猜出个大概,而且还能办的比较妥帖。”
“眼下朝中虽不乏聪明人,可李善长、刘伯温这两个老东西就是来混日子的。”
“特别是李善长,明知儿子有推行税改的心意,可依旧不愿挑起大梁。”
“至于詹同、高启、宋濂,他们三个更是如此。”
“虽是聪明,可同样明哲保身,少有冲劲儿。”
“至于其他官员”
朱标又是叹了口气,“开济、李俨、李叔正,他们虽有冲劲儿,愿意得罪人,也没想着明哲保身。”
“可就跟您刚刚说的一样,他们仨一个个都是糊涂蛋。”
“开济想要为上分忧,可他也不想想,以过代赏的事办多了,军中将士岂不寒心?”
“还有李俨、李叔正。”
“儿子设黄金台的本意便是厚待官员,那开源节流之法,哪里是要他们克扣文官、武将的俸禄。”
“如此,儿子还真有点想念胡惟庸了。”
看着朱标那很是无奈的表情。
老朱心中轻笑,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没想到自家儿子素来谋略超人,可现在竟因手下之人要么老迈,要么都是榆木疙瘩,有些手足无措。
如此境地,还真让老朱想要发笑。
“那你打算如何?”
“原本儿子想等今年恩科及第的士子入朝述职时,留几个聪明又有冲劲儿的在京。”
“可现在看来,却是要从景隆、允恭这些功勋后辈中挑一两个能用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