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威从山海关来宁远城的这一路,用骑兵走出了步兵的速度,用了八天才到,可不是磨洋工的,对于一路上的地势都已经摸清楚了,并且还在险要之地的必经之路上,都留下暗印标记。
比如现在草木皆黄,在一些必经之路上用草木灰撒在枯草之上,风将表面的草木灰吹走,但是草木下面的还在,有人从上走过,草木下面就会沾染草木灰,人越多,沾染的就越多,越深。
还有的地方用一些稍微粗壮一些的枯树枝,按照一定的形状,摆放在道路边缘的地方,辽东地广人稀,这样的枯树枝在野外哪里都是,没人会在意。可是突然大队人过去的话,很有可能踩中。
还有很多别的方法,都是王异和张三教授的,很是好用。
“大人…盘子咔山暗印已破,应是有大队人马上山,并且对面的林子也有问题。”
听到探马回报,朱威脸色冷峻了起来,他是最不想在此接战的。
宁远城到山海关这一路,论地势险要,肯定不是这里,但是这里却是最让朱威头疼的地方。
盘子咔山距离宁远城不过四十几里,若是轻骑,不过大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就算是全甲重骑,也能在一个半时辰赶到。
而这么短的时间里,可能仗都没打完,所以,不论是宁远城过来驰援,还是这边的人想要撤退,都很方便快捷。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官路就这一条,若是绕道,还要走山林,可是山林之中也并不是完全安全的,反而因为地形复杂,导致更多的伤亡,毕竟朱威可是从义州走过山林的,其中的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没有办法,朱威叹了一口气:“来人,前去后面告诉吴总兵,老子的命,交给他了,让他跟上,快一点。”
“是…”
朱威交代完成后,转身掀开马车帘子:“秦姑娘,要不然你就在这里稍等片刻,我派人保护你,你就不用…”
朱威还没说完,就看到秦苒儿眼角带泪,但是却满脸刚毅:“大人…奴家说过,要跟着大人,大人去哪里,奴家就去哪里,奴家不用大人保护,只请大人不要丢下奴家。”
朱威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时候给老子来这么一出,心气差点散了,他娘的,果然是红颜祸水啊,温柔乡待不得,以后要离这个娘们远一些,毕竟温柔乡可是吕布都逃不过的。
“李牛,王二,陈子义,按照预定计划列阵,所有人检查装备,准备杀敌。”
“是…”
……
吴襄带着千骑在“溜达”,确实是溜达啊,锦州骑兵不如山海关骑兵,也不是全部重甲,大都是轻甲,吴襄收到孙承宗的消息后,也是为了能尽快和朱威汇合,带的都是轻甲骑兵。
好不容易快见到朱威了,却被要求在后面跟着就好,跟着就跟着吧,速度还放的这么慢,走路都比这个快啊…
“秦成啊,你说我那老弟的脑子怎么想的,这马上就过宁远城了,到山海关不过二百多里的距离,快马加鞭两三天也就到了,非要这样溜马…”
听着吴襄的抱怨,秦成面无表情,他想替朱威解释,可是实在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想要反驳吴襄的观点,又因为吴襄是朱威大哥的这层身份,没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只能闷着了。
吴襄苦笑,这一路秦成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和这样的闷葫芦在一起,实在是有些难为吴襄了。
“我说…朱老弟边上的人是不是只有你这么无趣啊,我见那李牛王二,都是能说会道的。”
说到这个秦成不再沉默了:“不是啊,王叔比我还要不爱说话,我就想成为王叔那样的人。”
“得嘞,我多嘴问你,这样闷着不好,不会说话怎么娶婆娘啊?”
秦成摇摇头说道:“不急啊,我还小,再说了我家大人还没娶婆娘呢,我要等大人娶了我再娶。”
一句话给吴襄干无语了,这两人又不是娶同一个婆娘,为啥要等呢,吴襄不明白,索性不说了。
“报…大人,前面有个自称辽王府管家的人,想要面见大人。”
吴襄眉头一皱,觉得有些不对,他与辽王不过泛泛之交,虽然辽王送了他不少好东西,但是终归不是一路人,而辽王府的管家,他更是没有交情。
可是现在在宁远城边上,不见也是不行的:“前面带路。”
“是…”
……
“哎呀,这不是吴总兵吗?小的五年前与吴总兵见过一面,吴总兵的英姿实在让小人难忘啊。”
听到这话吴襄向秦成挑了挑眉,好似在说:“你看看,这才叫会说话。”
可是秦成还是没反应,倒是让吴襄有些哭笑不得。
“客气了,不知你在这等候本官,所为何事啊?”
那管家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看到吴总兵带着这么多兵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吴襄自然不说实话的:“哦…锦州行署已经收拾出来了,本官这是接孙督师前去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