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会互相吸纳、靠拢。minghuime同一神明手中的权柄如果互相背离或干扰,那么力量必然互相抵消、折损。就像一杯热茶与一块雪糕紧挨着放,热茶会很快地变得冰冷,而雪糕也会快速融化。但如果将这两个互相影响的权柄分于两个神明保存,便会相安无事。”
多蒙·蒙布朗喝了一口茶水,悠悠地道。
“一位神明为了扩张其势力,获得其权柄之外的力量,会选择吸纳从神。从神有的是神明的信徒,有的则是与神明利益相同,有的……则是因缘际会,入了神明的眼,被神明选中。”
“就像是安妮·盖尔玛。”莎尔洛莉雅道。
“对。”多蒙重重点了下头:“就像是安妮·盖尔玛,鲛人之女为向仇敌冬神复仇,顺道扞卫了黑暗女神,黑暗女神为表报答将她纳为从神,但安妮·盖尔玛自己拥有复仇的概念,如今,也执掌了海洋的权柄。
黑暗女神持有的是‘湮灭’,可将万物化为虚无,这种权柄本不能与自然共存。但因为执掌海洋的是从神安妮,两者权柄互不干涉,祂的势力中如今便多出了海洋这种自然之力。”
“但多数的从神,所持有的概念都是由神明赐予,比如说生命母树与精灵王,比如说光明神与教皇、枢机主教。”莎尔洛莉雅顺着思路往下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巩固势力,而非扩张。”
“正是如此。”多蒙赞许地道:“对从神赋予概念,从神就将依附主神。如果毫无束缚,主从神明之间全靠信赖,在光明神的眼中,大概便是一种摇摇欲坠的联盟。
祂并不相信其他从神,祂信任的从来就只有自己。光明神的‘神降’,并不是为了修补基石,而是为了窃取那些极有潜力的孩子的人生与命运,获得他们的空白的神阶。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圣子’、‘神子’虽然被培养的极好,却总是因为内心空洞而卡在职业级的巅峰,因为光明神需要的是未被人染指的,空白的神阶。而每每神降之后,这些‘神子’就会以降临世间的神明名义游走大地,快速的囤积信仰,迅速地攀登上神阶顶端,重新成为‘神明’,然后又在回归光明神的‘神国’之后销声匿迹。
每一次成神,光明神都以祂自己的名义,选取相貌近似的‘神子’,也是为了保持人设的统一,这样,在信徒和外界的眼里,祂只是以自己的身份不停轮回,实际上,每一次神降,祂都掠夺了一个鲜活的人生,以一个新的身份,获得了一个新的权柄。而这些‘神子’所获得的权柄,一直被光明神隐藏的很好,没人知道祂手上究竟有着哪些权柄。
诚然,这些权柄并不是至高权柄,但是,哪怕再琐碎的权柄,也有神明级别的威力。”
多蒙笑了笑,他的眼角全是细密的皱纹:“光明神是个狡诈的家伙,祂是这世上唯一以‘欺骗’之道成神之人,是世间最为可怖的诈欺师。你所知道、看到的一切,都是祂故意让你知道、看到的。祂不想让你看到的部分,就会死死地藏起来,并用障眼法和假消息迷惑你的视线。
什么基石存在瑕疵,什么用神降修补、替换基石,这些都是光明神自己放出的障眼法,祂将这些准备好的答案拆成碎片撒在各处,为得就是使人在一番辛苦彻查之后拼凑起来,恍然大悟地得出‘错误’的结论,并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
当祂的敌人相信了祂存在某个弱点,就会将注意力放在这个弱点之上,而这个‘弱点’,不过是祂用来钓鱼的饵料。
据我所知,光明神的神降成功了八次,就意味着祂现在神国之中放着八具神明的躯壳,每一具神明壳子,都持有一个未知权柄的力量。同样的样貌、同样的‘身份’可以让光明神在这些替换躯壳中无缝切换,来回游走……
在祂的敌人毫无觉察的时候,光明神用这个‘修补基石’的谎言,制造了障眼法,埋下了一个饵,同时又获得了八个替身与八个权柄……
‘神降’,并不是神降,这就是光明神的神战之法!”
“第九次的神降发生于170年前阿姆特郡的钟楼小镇,”莎尔洛莉雅凝神皱眉道,“在那次神降之中,神子被邪神污染进驻,我们一直以为,光明神在‘不知情’或在‘被迫’的情况下进行了神降,从而被邪神吞噬。后续与邪神一直僵持。”
“被吞噬的,真的是光明神吗?”多蒙放下茶杯,“我敢肯定,祂绝不是因为‘不知情’或‘被迫’而选择了神降。这是祂布了多年的局终于有了鱼咬钩,祂只是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上而已。
或许光明神低估了外来邪神的能力,而与对方打得难舍难分,但祂可不是什么‘无辜’、‘弱小’的神明,祂一贯选用面容姣好的脆弱少年,不过是诈欺师惯用的手法。
世人对于脆弱的少年往往具有包容、疼惜之心,女子看到会激起母爱,男人看到则感受不到威胁。你想想,若是一个八尺肌肉大汉,在你面前饰演柔弱,你会相信祂的骗局吗?”
莎尔洛莉雅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哑然失笑:“我明白了。”
多蒙也笑了起来:“莎尔,我这把老骨头,卡在半步伪神已经很久、很久。我大概是魔法联邦唯一一个活了数千年的老古董,我见证过沧海桑田,也见识过人们是如何遗忘过去。一个时代人们普遍熟知的常识,到了下一个时代就被人遗忘。
即便是一个群体的集体记忆,也会被篡改……当篡改者是一位位高权重、甚至掌握精神权柄的神明,这更是一件异常容易的事情。
莎尔,别说光明教会那些长期被洗脑的信徒,就算是魔法联邦的人,在需要光明教会净化之时,也是听不进真相的。
我这些年来,曾对无数人说过‘光明教会不可信’,但人们都只把我当做一个疯疯癫癫的蠢老头。久而久之,我也就将这些隐秘埋藏于心底,不再说与人听。
你若是还想听这些琐事,随时可以来我的法师塔找我。”
“多谢您,多蒙爷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