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接刀否!”
王夫子的询问声铿锵有力。
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了太子身上。
天街上数万百姓眼神呆板,他们已被鬼祭之法影响,却仍旧死死盯着太子。
这些都是陷入绝望中的人。
他们无力反抗,甚至无力挣扎,豁出性命只想求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已是悬崖边缘,若得不到满意答复,恐怕会立刻化为邪祟,侵染社稷神道。
远处,还有更多的百姓在观望。
他们同样在望着太子。
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也不是每个人都陷入绝望,但此事处理不好,皇族必威望大减,大燕别说一统人族,延续国运都困难!
海州罗家老祖、南方世家老祖,全都冷冷望着太子,他们身后,留在神都的家族子弟默默汇聚。
如今已是家族生死存亡之际,太子若接了这把刀,以他们为目标,那么唯有拼死一搏!
吱呀呀…
皇城之上,御林军弓箭如林,滚滚煞炁正在汇聚,目标直指南方各州人马。
陈家老祖眼中凶光闪烁,死死盯着罗家老祖,只要对方敢有异动,立刻斩杀!
太子一系人马皆杀意涌动,暗自移动脚步,死死盯着南方各州。
王玄自然也不例外。
他在罗家老祖身上隐约感觉到一股恐怖力量,对方估计藏有底蕴暗手。
今日会发生什么?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皇族、世家、法脉、百姓,诸般利益纠缠,近乎死结,一个不小心就是滔天大祸。
他忽然想起《魏史》古籍上看到的批注:大劫起,纵有英才无数,亦无力回天。
太子独孤熙脑中嗡嗡作响。
他面色苍白,从未感受过这种压力。
正如燕皇所说,今日得了此刀,便会解决问题,但必定要有牺牲。
皇族、世家、百姓…
就看要牺牲的是谁。
南方世家确实该死,但他们在南方几州经营千年,若没有个妥善处理,大燕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想到这儿,太子独孤熙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拱手沉声道:“夫子,记得您曾教过我,刀出鞘必见血,但唯有在鞘中,威胁才最大,不知…”
王夫子脸上露出疲惫笑容,“太子确实宽仁,但有些事终究要有个说法。”
说罢,浑身浩然正炁忽然凝聚,炽白光芒汇于手中,隐约形成个刀鞘模样,闪烁不定。
噗!
王夫子喷了一口气血,面容更加枯藁,眼神已有些涣散。
众人顿时心中一惊。
他们可不会傻到以为王夫子死了,此事就会结束。
鬼祭之法早已成型,全靠王夫子以自身浩然正炁,凝聚全部精气神进行束缚。
换句话说,这位名扬天下、百脉俱通的三代帝师,乃是以自身性命铸就刀鞘。
空中,广元真君微微一叹,手中清微玄天印嗡嗡颤动。
他自然不可能让此邪物出世,对于社稷神道的伤害实在太大。
“哎…真是个倔老头…”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叹息,随后一名儒袍老者缓缓走出,来到王夫子身前,白色浩然正炁冲天而起。
王玄微愣,“刘夫子?”
刘夫子是他岳父莫观潮之师,并州山海书院管事,精通音律与字画,曾点评他兵家美玉,主持《名将谱》评选。
什么时候来了神都?
与此同时,又有几名儒袍老者阔步而出,其中还有太子供奉李夫子。
他们相视摇头,身上浩然正炁翻涌升腾,同时灌入王夫子体内。
嗡!
刀鞘终于成型,古朴简陋,没有一丝花纹,好似真炁凝固,似虚似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