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炽热,万里无云。
此时临近大暑,中伏将至,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
夏蝉鼓噪,热风烦心,永安闲汉们免不了要喝凉茶、吃冷面,顺道来上一剂三伏贴,窝在树荫下聊些家长里短、市井闲言。
“莫家山城大礼,听说整个并州的贵人都要来,瞧见没,这才叫面子,也不知能不能进去瞧个热闹,要是能被哪家小姐看中…”
“去去去,想什么呢,就你这德性,呸!”
“山城当然进不去,但人莫家也算厚道,这些天来了不少戏班杂耍,听说还有流水长席,我特么明天不吃饭,就等这一顿。”
“哈哈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响起喧嚣声。
“哎,城南打起来了,快去看!”
“谁跟谁打?”
“听说是两帮空空门小贼…”
闲汉们撒起脚丫子就往城南跑。
到了地儿,只见街上已围了两层人。
中央烟尘四起,十几道身影你来我往,手中薄片小刀叮叮叮火花四溅,还有人纵身跃起,挥手洒下一片铁钉,顿时有人中招,一声闷哼。
两帮人已打出了真火,开始下狠手。
很快,一人捂着脖子连番后退,指缝间全是鲜血。
围观百姓闲汉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打死人了!”
随着永安逐渐繁荣,暗地里也时常争斗,但最近几日像这种光天化日动刀子的,已连续发生几起。
“都特娘的住手!”
远处一声炸雷,县尉金虎脸色难看,带人匆匆而来。
两帮人顿时停下,彼此怒目而视。
金虎一声冷哼,“都给我锁住,扔进大牢!”
衙役们立刻如狼似虎扑上。
场中灰头土脸的空空门贼盗们虽满脸不服气,但一个个都老实的很,不敢反抗。
两侧商铺屋顶,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几名荡寇军士兵,各个手持弓箭,满脸凶煞,冷漠盯着下方。
自从前些天有人闹事被一箭炸成肉沫后,永安城的江湖客们就都知道:城外府军,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军营之中。
大帐之内,王玄与莫怀闲正在下棋,白琴飘在一旁观看,浑身寒炁四溢,阿福和小白都蹲在旁边,眯着眼睛一脸舒坦。
“是空空门的两个贼头争地盘。”
莫怀闲微微摇头,拿起一枚黑子落下,“永安城日见繁华,利益动人心,什么同门之情,也要抽刀子干。”
王玄面色平静,执白子抢位,“江湖恩怨没有尽头,莫坏了永安规矩就是,谁敢乱,就让府衙和四海门共同发出悬赏。”
“是,大人。”
莫怀闲拿起黑子举棋不定,随即苦笑一声,“大人棋力越加精深,在下已不是对手。”
王玄微微摇头,“非棋乱,是心太乱,你那位族叔可已动身?”
“前些日子已从神都离开,正好领了差事,来永安转一圈。”
“那就好,到时随机应变就是。”
就在这时,忽然有军士来报,南山谷道外平原上出现队伍,打着渠城的旗号。
莫怀闲连忙拱手,“大人,看来客人要陆续前来,属下这就回山城安排。”
说罢,告辞离开。
看着莫怀闲离开的身影,白琴摇头道:“大人,若为修道长生,争一番也罢,但这些世俗名利,为何修士也争个不停。”
王玄默默摆弄棋子,“长生难求,红尘亦难断,即便你心性淡泊,亦有师门亲眷,更别说背后一大堆人,身不由己,不争不行。”
“真是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