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这事儿是真心的,大学时季晚晚参加学校的社团基本上每周六都会跟着一起去敬老院看望老人。
老人们满头白发,有的开朗健谈,有的却已经头脑不清、除了握着他们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奶奶临终前死死抓着她的手。
季晚晚明白,她最放心不下自己,她还想嘱咐那个不合格的父亲许多许多,怕父亲依旧我行我素,没了她的护佑,季晚晚会变的孤单。
程意从不提及母亲,可那天他宁愿被多咬一会儿也下不了手捆住她,被程母撕烂的衣服也是远比自己身上的地摊货更好些的料子,看得出他还是念着母亲过去的好。
对于非遗,季晚晚其实说不上太陌生,因为父亲季唐之抛下家里老小、妻子在外面晃就是为了挖掘那些已经或者正在逐渐流失的古老布料染织技术和服装制作工艺。
按理来说,她是不可能再对程意上心的,可程意跟父亲不一样,父亲为了那些,可以一年不回家一次、甚至经常钻进深山连电话都打不通。
而程意嘻嘻哈哈看似不着调,遇上这样的人谁第一印象都会不好。
其实他这个人也挺像剑,被生活点点滴滴雕琢才成了现在的样子,有过骄傲恣意,也经历过风霜雨雪。
不雕琢不成器,可过坚也易折,所以程意选择了做那含碳量04-13的钢,恰到好处、性能优越、能弯能直,惟有走近的人才能领略到独属于他的铁汉柔情。
“哎,行不行啊?”见程意迟迟不说话,季晚晚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
他点点头,却像是饿惨了只顾埋头吃,根本不再看她。
或许是雨夜里的共患难、也或许是那个小秘密让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使得小宝居然缠上了季晚晚,就连程意都要往后排。
“你看这,我怎么办啊?”她拉过程意,指着院子里拿着摆弄塑料小车的小宝,满脸为难。
季晚晚真的不会哄孩子啊,他小尾巴似的跟着,让她什么事都不敢做,真成看孩子的老妈子了。
可要不管吧,又狠不下心。
那些以前跟小宝一起玩的小伙伴们并没嫌弃过他、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还跑到程家门口来找呢,可小宝说什么都不去。
人家来找了两趟三趟,拒绝的多了他们也不来了,再过段时间,他恐怕就要真的失去这几个小伙伴了。
季晚晚心里都明白,可跟小宝说不明白,当初季唐之跟她的亲生母亲离婚后,她的反应并没有小宝那么大,因为从小就已经习惯了家里缺少一人的环境。
但回想起来,她一直有联络的、现实中的多年好友根本就数不出来。
程意哪知道怎么办,他又不是心理医生,就算是,小孩子的心思也复杂难懂,话也大多听不明白,比大人要难开解多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也不闹,你担心就在旁边看着,不担心就去做你自己的事,小宝不会乱跑的。”
季晚晚无奈的看着他,说的轻松,自己要是放心的下,还用得着找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