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在手机的屏幕上划过,没有点开,破碎的防爆屏保阻挡了触控的操作。
“法克!”
嘟囔着骂了一句,他将手掌放平,擦了擦脏污的、破碎的屏幕,而后继续点击。
这次,软件打开了。
可是登录账号的面容识别又出了问题,进度动画短暂的转了两圈后,男人在跳出的密码栏里输入了账户密码。
然后,他就像一只被掐住喉咙的鹅,眼睛差点从眼眶中瞪了出来。
他深深的吐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无力的放下手机,赤着膀子只穿短裤的男人从床上爬起,走出了卧室。
“乔治,你晚上还没吃饭,我做了点薄饼,你可以配着酱料吃,还有,不要天天窝在家里,出门找个工作吧。”
母亲的絮叨声从沙发上传来,乔治扫了眼餐桌上的食物,没有说话。
妇人习惯了儿子的消沉,她只是看着电视,手上继续织着毛衣。
乔治走到母亲的身后,弯下腰,抱着母亲的脑袋亲了一口。
“孩子,没事的,每个人都有不顺利的时候,你先吃饭吧。”
《意林》的故事里,美利坚的孩子十八岁后就要离开家庭独自成长,真实的美利坚却存在着大把掏空父母一生积蓄才买得起房的小年轻。
像乔治这种失业后住在妈妈的公寓里苟延残喘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他的妈妈以为自己的话太伤孩子的自尊,所以语气甚至有些惭愧不安。
“妈妈,我有些无能,或许我不该来这个世界。”
乔治的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在织毛衣的手愣住的同时,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母亲连忙回头。
可乔治已经拉开了窗户,最后一刻,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家。
他看见了自己妈妈头上的白发,眼角的皱纹,这个老妇人捂着嘴,似乎被吓坏了。
“no!孩子,不!不要这样子,哪怕没有工作我也能让伱活下去,不要这样子!”
乔治不想给母亲造成什么心理压力,他擦了擦眼泪,笑着解释道。
“不是因为这个,妈妈,我没有勇气活下去了,不怪你,是你的儿子太无能了。”
言罢,坐在窗户上的男人往外探头,在重力的作用下,像一只破沙发一样摔了下去。
扔下给乔治准备的毛衣,老母亲拖着发软的腿走到窗边,她想伸出脑袋去看看儿子,可又没有勇气。
双臂用尽力气,她极力的扶着窗台以至于自己不用坐在地上。
一切都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一点心理建设,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而这,只是bec市值大瀑布的余波罢了。
乔治没胆子玩bec币,他只是借着bec币疯涨的势头在lce上买了其他的一些加密货币期权,仅此而已。
成大器用刀勒与噱头掀起了属于lce的热潮,现在,潮退了。
巴黎的清晨没有淡淡的花香味,塞纳河畔的左岸有咖啡,与咖啡相配的是塞纳河几百年来不变的古老风味。
老巴黎人喜欢喝咖啡,不过喝咖啡时,如果不带点臭,那他们只会轻轻的抬起下巴说不地道。
约伯是一位巴黎的送奶工,每天清晨,他都会开着自己的小货车,行驶三十多公里,将巴黎市郊区农场新生产的牛奶送到市中心的客户手中。
今天,塞纳河右岸的黑人(约伯认为是黑鬼)比往日又多了几分,堵在路上的约伯不满打开窗户,对着外面来了口原子吐息。
“呸!该死的!”
他没说该死的是谁,可能是他自认为的恶心的黑人,可能是无能的巴黎交通部门,也可能是这操蛋的世界。
总之,他没说该死的是谁。
在堵了将近七分钟后,约伯的小货车再次开动,为了不因为迟到而被扣款,这位经验丰富的送奶工把小货车开出了弹射起步的效果。
尽管如此,到塞尚宫廷酒店后厨卸货点时,他还是迟到了两分钟。
“嘿,老兄,古巴女郎搓出来的烟,给点面子。”
迟到了能怎么办呢?
约伯只能一脸殷勤的开始搞人事。
“沙比,古巴女郎搓的是雪茄,不是卷烟!”
后厨物资部门的接收人是约伯的小学同学,他骂骂咧咧的怼了约伯一顿,开盖检查了一下今天的鲜奶,而后低声的交代着。
“下不为例!”
约伯嘿嘿一笑,说道。
“周末咱们村的牧师举行卸任交接仪式,你记得回来看看,咱们哥几个一起喝一顿。”
“好了,周末再说吧,太忙了,哎。”
约伯坐回了货车,继续开动去往下一个送货点。
你才是沙比,你装个锤子啊装,不就是个酒店后厨物资部小主管么,谁还不知道谁啊!
巴黎时间早上五点半,约伯继续着他的工作,他还有好几家酒店要去呢。
欧洲是老牌农业大区,法兰西的农牧业在世界上都是有一号的,约伯送来的鲜奶很快被送到了塞尚宫廷酒店的早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