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烦关的外的宋军第一道防御线已经被辽军攻占了,紧接着第二道防御线也被辽军攻占,辽军前锋距离娄烦关城只有五十步距离,兵临城下。
连续获胜大大激励了辽军的斗志和信心,主将耶律万山押上了一万五千大军,集中大军攻打娄烦关。
关上上下箭矢如雨,滚木石密集地砸向攻城敌军,辽军却死战不退,一架架攻城梯搭上城头,数百名凶悍的辽军士兵和头顶上的宋军激战,不断有人惨叫着滚下城去,在攻城敌军的身后,山谷内站满了密密麻麻的辽军士兵,一万五千余人像黑色大潮不断向前涌动,强大的压力仿佛要压碎娄烦关城。
但辽军士兵做梦也想不到,此时一支三百人的宋军斥候队已经出现在他们头顶,他们迅速部署,分成五十个点,每隔五十步一个点,三百人分布在两千五百步长的战线上。
这是守军杨英一个大胆而又冒险的计划,用诱敌深入的策略吸引了大量敌军杀入峡谷,给峡谷顶上的宋军斥候创造机会,娄烦关没有娘子关那种居高临下的险要地形,防御更加艰难,那么只有利用一切有利的条件来打击敌人。
细长的峡谷无疑就是一个潜在的隐患,而南面有小路可以绕上谷顶,北边却过不来,这就是他们的地形优势。
随着旅帅的红旗挥下,士兵们用火折子点燃了铁火雷的引线,随着火焰嗤嗤燃烧的壶口,众人纷纷将一百颗铁火雷向峡谷里抛去
一百颗铁火雷在一万五千士兵的人群中接二连三爆炸,血肉横飞,四肢碎裂,辽军士兵被炸得惨叫哀嚎,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山谷内回荡,仿佛地动山摇,山谷瞬间硝烟弥漫,仿佛变成了修罗场。
待爆炸声稍停,反应过来的辽军士兵争先恐后向山谷外奔逃,互相践踏,伤亡不计其数,三千宋军从娄烦关内杀出,在后面追杀,一直杀到十几里外的谷口,才迅速撤回关城。
这一战,仅仅一百颗铁火雷在人群中爆炸,便炸死炸伤五千余人,加上互相践踏以及宋军追杀,辽军一战阵亡超过八千人,主将耶律万山被杀得胆寒心颤,率军退到数十里外,不敢再轻易进攻,天子给他的命令并不是死战,而是以最小的代价南下救援井陉,他一战便被杀死八千人,这哪里还是最小的代价。
娄烦关的战役暂时停顿了,井陉围困战依然在继续,这时,一纸诏书从京城送来,宣范宁回京述职。
天刚刚大亮,一艘三千石的官船便缓缓驶入京城,官船两边各站着十几名士兵,船棚上插着一面三角黄龙旗,船头挂着两只灯笼,上写‘相公范’三个大字。
这艘三千石的官船正是范宁的坐船,他接到天子赵顼宣他回京的诏书,直接乘船返回京城。
船只在金水桥码头停下,时间还早,范宁上了岸,在数十名士兵护卫下,骑马赶去皇宫。
从宣旨宦官口中得知,辽国特使张孝杰正在京城和宋朝谈判,但范宁知道天子宣他入京,并不是为了谈判,而是要了解整个战局的走向,宋军从东线到西线,投入了五十余万大军,数千艘战船,确实铺得很大,这一切都掌握在他范宁手中,在外人看来,就有点雾里看花的感觉了。
范宁一路来到紫微殿前,对一名当值侍卫班直道:“速去禀报官家,就说范宁求见!”
侍卫匆匆跑去御书房了,范宁则在台阶前等候,这时,忽然有人叫他,“贤婿几时回来的?”
范宁一回头,身后竟是欧阳修,他连忙上前行礼,“参见岳父大人!”
“不必多礼,你是几时回来的?”
“刚刚到,还没有来得及回府,就直接过来了。”
“难怪没听倩儿说到你,昨天她还带孩子来探望我,说你可能要过一些日子才能回来。”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我准备亲自盯住井陉之战,但接到天子诏书,不得不赶回来。”
欧阳修点点头,又问道:“井陉之战怎么样?大家都很关注,但报上语焉不详,让人担心啊!”
范宁微微叹息道:“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双方都伤亡惨重,不过局面还在宋军的控制之下。”
“那能用谈判解决吗?”
范宁摇摇头,“已经打到今天,谈判是解决不了,只有你死我活。”
“哎!现在谈判也陷入了僵局。”
这时,一名宦官跑了出来,躬身道:“范相公,官家召见!”
范宁对欧阳修笑道:“那小婿先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