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准时在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交接班。
陈月洲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走,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掏出手机翻着短信。
他在某宝
上买了好多考研用的书籍,这几天都陆陆续续的到了,快递员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就把快递塞进大厦对面一家老旧小区的速递易柜子里。
他一边数着短信一边过马路,一袭灰色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散步,看到他后一怔,紧跟着大步追了过来。
陈月洲忙着看手机没注意,直到进了小区到了柜子前,刚把手机收进袖子里准备输入验证码,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他的头发——
“陈月洲你个小兔崽子!”
那人用力一甩,陈月洲底盘不稳摔倒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马路沿上,胸前的沃尔驴购物卡被摔了出去。
“小兔崽子,拿了你弟的钱还敢玩消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陈月洲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鲜血瞬间染花了他的双眼,液体滑落在嘴边,满是呛人的铁锈味。
他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满脸横肉,满头银发,皮肤黝黑,身上穿着件灰色的羊毛衫,啤酒肚把衣服撑得浑圆。
按照记忆,这人是原主的父亲,是个脾气暴躁没什么文化的老烟枪,年轻时候还因为和人打架闹事蹲过半年号子。
陈月洲顾不得搭理他,慌忙去捡地上的卡,手却被人牢牢踩住——
“你疯了?”他指尖一痛,抽回了手指。
“老子疯了?让你来北川,老子才是疯了!老子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就给我回老家去,不许再给我儿子丢人现眼!”老头低下头抽走地上的卡,看了眼,露出一抹狞笑,“哟,还超市购物卡,你现在倒活得滋润。”
“你把它还给我!”
“还你?你算什么东西?”老头将购物卡塞进自己口袋里,粗糙的大手拉住他的胳膊就要拖他走。
陈月洲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对着小区里零零散散的路人叫嚷起来:“来人啊,救救我,谁救救我啊,抢劫啊,抢劫啊!”
一旁路过的人听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朝着这边瞅着,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大清早都忙着上班,谁愿意和钻石段位的碰瓷王者老头老太太较劲儿?
“抢什么劫?老子是她爹!这小畜生从家里偷钱出来,拉她回去怎么了?你们谁干管别老子家里事?”
“我不认识他!不认识啊!”
“小兔崽子还敢说不认识老子?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老头对着陈月洲的后脑勺就是一脚,“陈月洲!马上给老子起来跟着走,否则我回去打断你的腿!”
“……”颅内一阵剧烈的抽搐,陈月洲挣扎着抱住头,小小的身躯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蜷缩成一团。
“老大爷,你这样不合适,就算是自己女儿,你不能这么打啊……”一个路过的男人实在是看不下去,靠了过来。
“呸!去你妈的!干你球事!”老头扭头对着男人就一口浓痰吐上去,男人躲得及时,没被喷上。
“嗳你这个人怎么这素质……”
“老子就这个素质怎么了?”老头转过身子,对着陈月洲的小腹又是一脚,“你他妈给老子起来,再不起来老子踹不死你!”
这一脚踹得可不轻,陈月洲觉得肠子像是被人用刀剜出来般,剧烈的疼痛连着腹腔通向了大脑,合着颅内剧烈的抽痛,他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
“478,478……”陈月洲虚弱地呼唤。
478含着棒棒糖从她的小窝里施施然走出来,手上还握着台psv。
陈月洲:“……”
妈的,他在这儿挨揍,这头猪在窝里吃棒棒糖打游戏。
478看了眼陈月洲,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无奈地摊手:
“行了你闭嘴。”陈月洲烦躁地打断478的碎碎念。
478不顶用,陈月洲只能自己想办法,他干脆翻了个白眼闭眼,护着脑袋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他还不信这个邪了,亲闺女死在大马路上,这老头还能下得去手?
然而,残酷的现实向陈月洲证明——这老头还真下得去手。
这老头又给了他肚子了两脚。
隔天一早,陈月洲六点起来蹲在阳台上边背单词边抽烟,陈晴穿好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双手紧握在一起,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又瘦又矮的陈月洲:“小洲姐姐……”
陈月洲余光瞥了眼她,没回头:“把你的书和试卷都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