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聊,你有什么烦恼和想问的?”劳伦斯温和的安抚,微笑说:“先从你是谁开始说,我对你的事情很感兴趣。”
男人走到椅子前面坐下,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头上是松散干枯如晒干野草的枯色长发,像是马厩地上散发着潮湿气息的枯草,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气味。
尚未腐烂,但距离腐烂并不远了。
“我叫格雷格,来到这里已经好几年了,从您打赢了猪蹄城的海盗开始,我就作为俘虏在这里养了很多年的羊和猪。”
格雷格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位年长的战士是一位退役的洛芬海盗。
格雷格的人生并不平静。
年幼的他默默无闻,没有人关心他年少时期的经历,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父母和兄弟。
他第一次出名是一个人洗劫了一个五十多人的村庄。
他曾经为猪蹄城效力,在对的南方王国的战争中成为了贵族,并且因为洛芬三世的影响接受了宗教思想。
从质疑和不解到接受,刚刚成为神的信徒后就在牧师的号召下参与到了与异教徒的作战中。
然后被打趴下了。
战争后并没有被杀死,以战俘的身份成为一名农夫和后勤员,被安排过去放羊养猪。
因为是旧贵族的关系被尊重贵族的野蛮人给了不少优待,慢慢的也和其余野蛮人一起学会了自己家乡的文字和正确的发音。
从壮年到老年,从三十岁的人生巅峰到该死无力的四十岁,被约束在这片土地的格雷格如大部分人一样开始思考人生,思考存在的意义。
别人想的是解脱和荣耀,本来也应该如此的格雷格寻找了劳伦斯解惑。
“我感觉到了痛苦。”格雷格说出自己的迷茫,“我觉得自己应该死,就像是安德鲁那样希望找到一个有价值的对手,我不想喝酒死掉,虽然那样也不错。”
“我害怕。”
“害怕就这样死去。”
“孩子们都说五年后会打仗,我不知道我那个时候还能不能动,能不能跳到船上,也许外出的战士可能不会愿意带上我了。”
“我想找点事情做,希望您能给我一件证明我荣誉的任务。”
“求您了,仁慈的先知。”
格雷格卑微的祈求,寻求战士的归宿与荣誉。
这些年的和平与安稳,让格雷格感到害怕。
劳伦斯理解这种想法,安德鲁应该是死了,但安德鲁遇到的问题并没有消失,尤其是未来几年开始,其余人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
战后病是一种人人都会有的病,不管是否正义,只要杀人就会遇到这种问题。
哪怕是正义的反击,只要是杀人,就需要心理辅导。
即使是心理辅导也无法百分百解决这类问题,有些事情当事人自己不走出去,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在野蛮人的文化里,这种杀人后出现异常反应的人很快就会被杀死,被嘲笑是胆小鬼。
所以越是精神有问题,就越是要杀人证明自己没问题,随着杀人的增多,精神愈发的不正常。
“先试着成为一名牧师吧。”劳伦斯给出了一个可能的尝试,“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座教堂的实习牧师了,不要去想你的问题,试着去解决别人的问题。”
格雷格茫然的看着劳伦斯,“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劳伦斯看着这个潦草的男人。
“去洗个澡,把头发梳理一下,然后换上新衣服,去教堂门口的镜子那里看看你自己。”
“感觉不想去看之后,就去看教堂的作息时间表,记住每天做什么事情。”
“过去拿着染血武器的格雷格已经死了,你现在是这里的牧师格雷格,伸出你的手,张开你的手指,尝试在你抬不起手的那天之前,用这只手做些有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