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她若办得妥当,当有新歌相赠。
看到这里,玉腰奴几乎是喜极而泣。
她的心,终于踏实下来了。
终于不用日夜忧虑了,宋歌公子要赠的新歌,定然不会比上一首差了。
玉腰奴强抑激动,向陆亚问起这宋歌的情况。
陆亚一问三不知,一副他只是收钱跑腿的模样。
这时,小厮又到了门外:“玉腰姐姐,刘公子来了,妈妈请你赶紧梳妆,莫要冷落了人家。”
“知道啦!”
玉腰奴答应一声,拿了些赏钱给鸭哥,把他打发出去,便打起精神,对镜梳妆。
此时的她,满心的欢喜,颓废之态,一扫而空。
刘商秋刘公子,是她最重要的客人。
自从听过她的歌,看过她的舞蹈之后,刘公子便成了“春风楼”的常客。
每次来,刘公子都是点名要她作陪,或吃酒、或品茗,或听她低吟浅唱。
刘公子是个很有教养的人,吴语软糯、斯斯文文,对她也极为守礼,从无逾矩之处。
玉腰奴甚至有些喜欢了这位刘公子,只是她能感觉到,这位刘公子出身定然不凡,人家没有表露出纳她为妾的意思,她又岂敢有所表露。
说到底,她名声再大,也只是个青楼歌伎,在真正的达官贵人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茶室里,刘商秋随意地散坐着,手里把玩着玉把件儿。
茶童在角落里为他点着茶。
品茶者,有十宜。
无事、佳客、幽坐、吟咏、挥翰、徜徉、清供、精舍、会心、赏览…
于刘商秋而言,还有一宜,那便是会佳人。
他很喜欢玉腰奴。
玉腰奴和他那些姐姐、姨娘们全然不同,她话少。
他们两人在一起时,通常都是他说,她听。
又或者,应他之邀,玉腰奴起身一舞或清歌一曲。
这让刘商秋觉得和玉腰奴在一起既安闲又惬意。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他家里那些女人,真是看一眼都叫人头大如斗。
偏偏他还不能表现出一点厌烦,不然那些讨厌的女人就会泫然欲泪。
可是,如果表现的很亲热,那些女人一张嘴巴又一刻也不消停。
刘公子的心真的好累。
所以,当值的时候,他就在皇城司里待着。
现在认识了玉腰奴,不当值的时候,他就宁愿跑到春风楼来,也不愿意回家。
就在这里,就两个人,安闲地坐着,想说话就说话,不想说话时就安静地喝茶,这才是人生啊。
这几天,他察觉玉腰奴姑娘似乎有什么心事,虽然对着他时还是温温柔柔地笑,
但刘商秋见过太多女人了,他一眼就看出玉腰奴恬静的笑脸下面,隐藏着难言的焦虑和彷徨。
不过,玉腰奴不说,刘商秋便也不问。
因为他太清楚被人盘问的痛苦了,不管是他叹一口气,打个喷嚏,还是出一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