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班荆馆乌古论盈歌的闺阁里,桌上摊着一个包袱。
阿蛮坐在桌前,膝上放着一口宝匣,正往包袱里挑选着金珠玉宝。
盈歌并没有多少宋钱,准确地说,她就没有多少钱。
她是跟着金国使团而来的,哪里有需要她用钱的地方呢?
如今要花钱让那个杨沅帮她解决婚约这个大麻烦,那就只好动用珠宝首饰了。
好在,这些珠宝首饰很多也不是她从金国带来的,而是大宋内廷赏赐下来的。
阿蛮现在就是在负责把自家姑娘喜欢的珠宝挑出来放在一边,把不喜欢的装进包袱里去,明日带去送给杨沅。
榻上放着一套套的衣裙,刚刚沐浴完毕的盈歌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对着一人多高的妆镜,正在试穿着一套套的衣衫。
明天进城去见杨沅,她正好趁机逛一逛临安风景。
此前因为和完颜屈行斗气,她还哪儿也没去过,这趟大宋未免来的亏了。
如今既然把这个伤脑筋的问题丢给了杨沅,有了逛街的心情,这衣裙自然要好好地选上一选。
长裙已褪,绣襦已解,又只有一个贴身小婢在身边,所以乌古论盈歌毫无顾忌地裸露着她的身体。
此时的她,便连小衣穿得都不齐整,套在她两条手臂上的一对“缠臂金”被灯光一映,臂若美玉,金环璀璨,透出一种异样的娇艳…
阿蛮挑选了一阵,看看包裹中已经是一堆的珠光宝气,便抬头问道:“姑娘,这些够了吧?”
因为从小陪在姑娘身边,需要采买什么,她也只是替小姐去吩咐府里管事一声,所以阿蛮对钱也没啥概念,只能自己估算着来了。
盈歌回头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差不多了吧,把我不喜欢的都挑出来吧。
不过,不必一次都拿给他,不先给他三分之一,他若真能把这件事给本姑娘办妥了,剩下的再给他也不迟。
他知道事情办成了还有更丰厚的赏赐,也就能更加卖力。”
阿蛮赞道:“我家姑娘就是厉害,对于经商之道,竟也无师自通了呢。”
“少拍马屁了!”
盈歌格格一笑,撩起头发的动作大了一些,便牵动新卤豆腐一般的所在颤巍巍地动了起来。
阿蛮得了盈歌的吩咐,不再继续挑选珠宝了,就走过去,坐在榻边,看她挑衣裳。
“姑娘,咱们明儿去城里,完颜王子不会又跟来扫兴吧?”
“他敢,我刚刚才跟信王爷告了他的状,他还敢来自找无趣?嘁!”
盈歌不屑地说着,目光一转,忽见阿蛮随手一摸,竟从枕下摸出一方锦帕,不由得花容失色。
“你住手!”
盈歌大叫一声,一个鱼跃,就把阿蛮扑倒在了榻上,手忙脚乱地从她手里把帕子抢了过来。
“嗳?”
阿蛮眼尖,已经看到那帕上血色的鬼画符了,她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着盈歌。
盈歌暗自懊恼,大意了啊,怎么忘了处置这件东西了?
盈歌急急凑到灯前,将那锦帕点燃,丢在浴足的盆里,看着火苗将它一点点吞噬。
阿蛮茫然地走到跟前,好奇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呀?”
“这是…”
盈歌心中一慌,信口胡诌道““这是…本姑娘求来的一道符箓!”
阿蛮更好奇了:“符箓?干什么用的呀?”
盈歌晕着小脸儿,恶狠狠道:“诅咒某个小贼变成一只阿它!”(女真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