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猎登上萨百敌号,把杨三元被残忍杀害的消息,义愤填膺地对三上千雅和坤泰说了一遍。
他是这么说的:
杨三元先生今日上山,与“八岐商事”的诸位股东们亲切会晤,并顺利完成了股份更名。
“八岐商事”的大股东、鲸海神宫的藤原宫司,想和杨三元先生谈一笔生意。
她打算以捐赠给山阴龙瑞宫一批物资的名义,通过杨三元先生的商船运送一批货物回大宋。
所以,藤原宫司邀请杨三元先生赴鲸海神宫再作详谈。
但是半路上,他们遭遇了大批忍者的袭击。
藤原宫司和杨三元先生且战且走,逃进了鲸海神宫。
然而,忍者们竟然纵火烧了神宫,藤原宫司和杨三元先生不幸罹难,葬身于火海之中。
三上千雅听完,脸色顿时扭曲起来。
他其实是想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奈何他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神情冷峻的武士,现在又知道杨沅其实安然无恙,实在悲伤不起来。
于是,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的面部表情便愈发狰狞起来,五官不停地动来动去,却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坤泰的表现就更过分了,他听完之后,马上发出一声惊呼,然后就面带笑容地跳起舞来。
坤泰晃着他小胖墩的身材,扭腰摆胯摇“花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庆祝什么。
江州猎正一脸沉痛地要继续说下去,看到坤泰这副模样,不禁目瞪口呆。
江州猎吃吃地向三上千雅问道:“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盖火长从一旁凑上来解释道:“坤泰先生是在悼念杨三元先生,这是坤泰家乡的风俗,逝者是去佛国享福了,亲友要载歌载舞欢送他飞向佛国,这时不能悲伤哭泣,不然他会舍不得离开人间,那就错过佛国之门为他开启的时间啦。”
说完,盖火长便拉过靠火长:“来吧,让我们一起欢送杨三元先生进入佛的国度!”
于是,两个人也加入了舞蹈的行列,三个人还唱起了欢快的歌。
江州猎看的一头雾水,眼见这群暹罗人不太靠谱,只好一拉三上千雅,两個人走到一边去。
江州猎严肃地道:“杨三元先生被困火场时,曾经大声对外高呼,请求八岐商事的同仁们帮他讨还公道,他愿意把他在八岐商事的股分拿出来,充作为他伸张正义的费用。
我和大山寺贯主静海和尚决定出资买下杨三元先生的股份,用这笔钱组织本地寺社信众,充作赴京都‘嗷诉’的食宿费用,去为杨三元讨还公道。”
三上千雅听得一呆,这些人杀人还要谋财,谋财还要谋名,这也太无耻了吧?
苟大叔也没跟我说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呐。
江州猎从怀里摸出一份“转让契约”,对三上千雅道:“当下,发动‘嗷诉’已刻不容缓,请你们马上签名画押吧。”
三上千雅迟疑地道:“可是我们…并不是杨三元先生的家人,没有权利代替他的家人,签署这份转卖契约吧?”
江州猎严肃地道:“但是,如果等你们返回宋国,再带了他的家人赶回来的话,什么事都来不及了。作为他最亲近的下属,你们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况且,回头雇佣人手从神宫废墟中寻找杨三元先生遗骸,为杨三元先生办理丧事的费用,都是要从这里边出的。就算他的家人知道,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吧。”
三上千雅是个心眼不怎么灵活的武士,这种事情他的脑子转不过弯儿来。
他努力地想了一想,对江州猎道:“江先生请稍等,我们商量一下。”
三上千雅走过去,把正在又跳又唱无比投入的坤泰一把拉住,拖到另一侧船舷边,然后把江州猎的话对他说了一遍。
坤泰惊叹道:“他们也太无耻了吧?走,我们去画押。”
三上千雅一把拉住他,提醒道:“我没有经过主公的允许,不能代替他签字。”
坤泰摊手道:“所以喽,你的签字有用吗?没用的话,签就签呗。他们不过是想要一个体面的方式夺走杨先生的股份罢了。
他们料定杨先生的家人不可能飘洋过海来打官司,即便来了也可以用清理废墟、办了丧事等名目花掉了钱来胡搅蛮缠。既然杨先生还活着,他会认账吗?放心啦!”
三上千雅想了一想,确实如此,于是就跟着坤泰走了回去。
等他走到江州猎身边时,坤泰已经爽快地签了名,并且把一个完整的巴掌印,烀在了那份转让契约上。
静海和尚匆匆赶回大山寺,立即把情况对还没离开的股东们说了一遍。
此事顿时惹得众人一片哗然。
要知道,虽然如今武家势大,但传统势力依旧有着极大的潜势力。
这种情况下,除非双方已经撕破面皮,直接爆发武力冲突,否则是不会采取极端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