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李庄生唯一一次捏脚,全程尴尬得不行,看着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地捏他的臭脚,自己则像个大爷一样躺着,就浑身不自在。好像成了过去那种最该被打倒的剥削阶级的老爷,动来动去,坐卧不安。
说起来那次也真是尴尬,当时在南京大四实习,碰头的时候李休羽表示自己站了一天太累了脚酸,想要试试捏脚,还污蔑李庄生作为一个男生肯定很熟悉这些场合。
李庄生当然不熟悉,虽然他大学时期很有闲钱,但从来没有乱来的狗胆。于是,他打电话给张起翔让他推荐一个足浴场所,为了防止张起翔乱指,他还特意强调自己要带李休羽去的,一定要正规场合。
可惜,张起翔并未相信李庄生的说辞,还以为对方在掩饰处男的羞涩,于是特意介绍了一处他心里评价最高的店,还大方地让李庄生可以刷他的会员卡,并且事先一定报的他名字。
后来李庄生才知道,那家店不做生客,只有熟客或者熟人介绍才接待。
李庄生走进包厢,看见妈妈桑领着一排性感火辣的妹子进来才意识到绝对有问题,但想走又已经晚了,并且李休羽也对这里表示了兴趣,只好留下,在好奇和怀疑的目光下,在非常不正规的场合,捏了一次非常正规的脚。
说实话,那次真是完全无法享受,虽然那妹子相当漂亮,但李庄生要一边强忍着尴尬和不安,一边阻止妹子的各种暗示,一边提防旁边的妹子会不会趁机对李休羽揩油。
结束之后,李庄生付了钱就灰溜溜地走了,没刷张起翔的会员卡。但张起翔对他好一通埋怨,说人家经理打电话给他确认了好几遍是不是熟人,那种场合带妹妹还玩全素的,生怕李庄生是带人来钓鱼执法的。
气得李庄生当场把他喷得狗血淋头。
过于遥远了,祝枝雪应该不会像李休羽那样没品,剪到一半就威胁他。毕竟人与人之间都有分寸感,李休羽只有一个。
得到了李庄生的允许,祝枝雪开心低头给李庄生一点点剪指甲,小心翼翼,好像在雕刻什么艺术品似的。
“随便剪剪就好了,不用剪得那么仔细。”李庄生望着祝枝雪那细致的样子,忍不住笑。
“那可不行,你可是大作家,手是很重要的!”
祝枝雪扬起笑脸,细心地剪完之后,又用指甲剪自带的锉刀轻轻打磨。
李庄生默不作声地看着,心中好像有条大河,奔流入海。
“嗯,嗯,现在就完美了!”做完这一切之后,祝枝雪十分满意地举起自己的杰作,“这样以后敲键盘就舒服多了吧!”
“哈哈……我的指甲从来没有这么精致过。”李庄生望着圆润漂亮的指甲形状,没由来的笑了两声,有种莫名的怅然,“可是过几天又长了。”
“到时候我再给你剪呗。”祝枝雪不以为意。
“怎么,难道你想给我剪一辈子指甲?”
“那你希望谁给你剪?”
……
“小同学,你的包不在上面吗?”
“嗯。”
“你的同学还在上面,没和你一起下来吗?”
“嗯。”
饭店老板疑惑地打量着这个明星般的少女,对方方才走进来,表示自己的包落在了店里,问老板有没有看见。
老板当然对这三人有印象,当即就表示她之前的两个同伴还在,让她可以自己上去拿。
可谁知,对方居然空着手下来了。想来包是丢到别的地方了吧。
看着这少女的颓废样,好像输了什么重要的比赛,亦或是考砸了什么重要的考试……包里有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来时还眉目轻扬,现在怎么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胡梦蝶空着手离开饭馆,午后的阳光透过路边的树荫,有些刺眼。祝枝雪给李庄生剪指甲的对话又在脑海中浮现,她的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莫名的表情:
“确实,不一样啊。”
……
傍晚,食堂吃完饭后,李庄生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今天祝枝雪和朋友在一起,这也是李庄生的愿望,不想看见她冷落了朋友。
姚兴雨和曾晨是祝枝雪最好的闺蜜,在李庄生的印象中,虽然前世这两人在祝枝雪“堕落”之后也和她渐行渐远,但并未随大流说过祝枝雪的坏话。
他还记得,当初毕业时,在祝枝雪的说说下面问“这图片上的白月光是谁”的人就是姚兴雨。
当时底下有很多留言,祝枝雪也只回复了她一个人。
李庄生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天色幽冥,暮气沉沉,远处什么都看不清了。主席台上还挂着高三年级百日誓师大会的横幅,这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到现在还没有摘下。
百日誓师大会……应该还挺遥远的,为什么又感觉那么近?好像,下一个就是自己。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把眼前的小高考过了吧,也没多久了。
李庄生吹了吹风,迈步回到教室。
同桌的林月花,一如既往地在认真,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李庄生记得她上一次的小高考是4a,实力如此,也不需要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