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人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多是年轻汉子,也有两个老者。瞧着像流民,又像乞丐。其中几个带着弓箭,又似占山为王的好汉。火上两只动物尸体正烤的滋滋冒油,未待走近,便闻肉香。
朱之蕃面色大变,上前几步。那两物剃光了毛,开了膛,一时也不敢认,皱眉道:“你们烤的这是什么?”
十多人见来了两个陌生人,说话口气颇是不善,都是一惊,其中几人手已悄悄摸向弓箭。
火堆最上头,一块稍大的石台,上面坐着个年轻人。不过十五六年纪,生的魁梧高大,浓眉大眼。一群人有老有少,偏偏是这个最年轻的坐在当中,看着还是为首之人。起身道:“打了两只野兽,既然相逢,便是有缘,两位且坐,祛祛寒气。”
朱之蕃道:“我问你们烤的什么!”
人群中几个汉子登时恼了,一人道:“兀那胖子,好生无礼。我等烤什么,与你何干。快走,快走!”
朱之蕃围着人堆慢走,一圈未转完,便在地上看见两张兽皮,摊开了撑在一块大石之上。看颜色毛发,岂不正是自己两只獒犬。朱之蕃神情一变,面上肥肉抖动,阴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萧平安也已看见,忙道:“朱兄弟,莫要冲动。”
为首那少年也瞧出不对,这两人一个胖的不成人形,偏偏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无。另一个身材高大,器宇轩昂,衣衫褴褛,还带着血迹,一头乱发间,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偶尔扫向这边,如同电光猛兽一般。知道绝不好惹,干咳一声,道:“两位好汉,莫不是我等错猎了两位豢养的异兽?”
一群汉子都不作声,也没一个站起,一个个或直瞪,或斜睨,或回头用眼角瞄着两人。
萧平安眼神一扫,知道这伙人绝非善类。若是寻常百姓,此际早有人插言站起。
朱之蕃道:“不错,是我养的两条狗儿。”
人群中一人道:“也不见绳索项圈,怎知是你养的?”
另一人帮腔道:“是啊,你说你的便是你的?可有证据?”
朱之蕃双臂一抬,两股劲风打出,正中烤肉的架子。“砰砰”两声,架子倒塌,上面烤的两只狗却被卷到一旁。
萧平安微微一怔,这朱之蕃的武功比他想的还要更高一些,怕已是能与师兄秦晋相比。
十余个大汉都是大惊,翻起身来,站成一团。其中几人手上银光闪亮,果然藏的有兵刃。
为首那少年斥道:“亮什么家伙,都收起来。”朝两人拱手道:“实不知是尊驾的东西。我等都是乡里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认不得这是两条狗,只当是什么野兽。”
朱之蕃道:“若是一个东西长的像狗,叫的像狗,走路像狗,那它就是条狗。这你也不懂么?”
有人插口道:“这两个玩意哪里像狗了?”
另一人道:“是啊,嗷嗷的叫,狗不是汪汪么!”
为首少年道:“都怪我等少了见识,错杀了尊驾的爱犬,我等认罚便是。”
朱之蕃忽然呵呵一笑,道:“认罚,好,这两只犬我五百两金子买来。养了三年,这吃的喝的,就算一百两。六百两金子赔来。”
一群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同声大笑。一人道:“两条狗六百两黄金?我地乖乖,两只老虎也不值这么多钱。”
另一人道:“两位张嘴就是好买卖,怎么不去抢?”
又一人道:“兄弟们跟他啰嗦什么,这好大一头肥羊,咱们可许久没碰见了。”
为首少年双手一分,止住喧哗,道:“两位贵人,不怕笑话。我等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破落户。穷的裤子腚都遮不住。莫说六百两,真的便是六两银子也赔不出。”
朱之蕃阴恻恻道:“知道你们赔不起,这样,你们挖两个坟,把我这两个将军葬了,还得三拜九叩,行孝子之礼!”
萧平安眉头一皱,朱之蕃这话未免有些欺人过甚。
果然十余人都是鼓噪起来。“吱呀”一声,一人拉开弓箭,对着朱之蕃道:“死胖子,信不信爷爷射你个对穿!”其余人也是骂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