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玉忽然展颜一笑,道:“若是花姐姐哪天不要你了,一定记得来临安,有人等着你呢。”
沈放见她轻嗔薄怒,一副花容带着些许俏皮,些许认真,眼波流转,百媚横生,当真勾魂夺魄,动人心弦,叫他根本不敢直视。
却又听林怀玉格格娇笑,道:“骗你的啦,别人不要,我也不要。”
沈放更觉面红耳赤,头也抬不起来。莫看他平日口才便给,说什么都头头是道,但对“情”之一字,却是没有半点天分,简直与燕长安有的一比。
半天却再不闻声响,抬起头来,林怀玉正看着自己,目光如水,未等捕捉到她脸上表情,林怀玉已是嫣然一笑,轻轻道:“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声音微细,几不可闻。
沈放一阵心慌,却见林怀玉已转身上了马车。
林怀风三人回来,沈放装作轻松,抢着道:“怎么不见战兄?”
林怀风笑道:“他觉得燕京不错,打算多留些时日。还说离别太过无聊,他就不来了。”
回去纥石烈光中府中,却见花轻语与柴霏雪正在院中下棋,见他回来,花轻语故作惊讶,道:“你没跟去临安么?怎舍得回来?”
沈放心头凌乱,不敢应声,假装没听见,溜之大吉。
此后,一连几日花轻语都不给沈放好脸,与柴霏雪、云锦书、沐云烟几人一同游山玩水,也不喊着沈放。
宋源宝倒是开心,拉着沈放到处骗吃骗喝。这些时日,他倒是认识了不少人。天台剑派常风和点苍派鹿安然、华山岳长青和青城派俞飞、还有赵无极等人,都跟他交上了朋友。
这日又带着术赤和速不台打了西夏人的秋风,两人自西夏人的会馆出来,宋源宝犹自撑的只打饱嗝。
沈放摇头道:“那嵬名博待你不错,又是前辈,你对人家也客气一些。”
宋源宝笑道:“如今他们西夏人怕蒙古人怕的要死,我带术赤大哥他们上他门上大吃大喝,他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两人说说笑笑,离纥石烈光中府上已是不远。此际天色已黑,小巷之中一片灰暗。对面缓步行来一人。沈放与宋源宝闲聊,也未注意,待到走近,方才惊觉。
抬眼一望,神色忽变,一推宋源宝,道:“小心!”
迎面一道寒光如电,瞬间划破巷中黑暗,直扑沈放。
沈放一把推开宋源宝,待要急退,已经慢了半拍,只觉胸前一凉,已被利刃划破。
一招之下,沈放已经认出来人。正是南海子偷袭自己的高手,此际仍是一身黑衣,却未曾蒙面。六旬上下,一张清瘦脸孔,嘴唇极薄,目光阴冷。
一刀见血,去势不停,刀身反抹,直取沈放咽喉要害。
沈放就地一滚,避开致命一刀。左边大腿却是一凉,又被那人刀尖带到。
此人变招之快,如羚羊挂角,毫无踪迹可循。
沈放知道万万不是此人敌手。人躺倒在地,刀光跟着追至,如跗骨之蛆,自己竟是不及站起。巷子狭窄,躲避更是困难。使出“兔滚狐翻”身法,在地上翻翻滚滚。但三息时间,又被划中两刀。
那人刀上带着阴劲,只要带到,伤口立刻绽开,伤口不大,出血却是极多。沈放浑身上下,已是血迹斑斑。
三息过后,沈放已被逼到墙下。他背上一抵墙壁,就知不妙。对手正面进击,将身后状况看的清楚,见他背后到墙,刀尖虚晃,已将他左右退路尽数封住。
沈放急急矮身,长刀劈在墙上,竟是火星四射。那墙乃是大石所砌,被这一刀劈中,碎石也是飞溅。
一刀不中,顺着墙壁,横划而来。刀尖抵在墙上,又带出一道火星。
沈放以脚跟为轴,靠着石墙,连转数圈。那刀在身后,如跗骨之蛆,见沈放已退到墙角,忽然长刀回卷,直刺而出。
这一刀直刺心口,沈放已是无处可躲。“当”的一声,一柄长剑伸过,间不容发挡住这致命一刀。
却是宋源宝终于自身后赶上。刀剑相交,宋源宝手上一震,虎口立刻一麻。知道此人武功高自己太多。他这一年与人交手无数,反应也是极快,就地一滚,长剑横扫,直削对手脚踝。单手一扬,道:“看暗器!”
那人仓促之间,听宋源宝一声“暗器”,虽不闻暗器破空之声,但无从分辨真假,也不敢行险,脚下一滑,退开两步。
沈放两人略得喘息之机,沈放此际大是后悔。陈少游相助,与玄天宗表面仇怨已解。几位师兄也有所松懈,柳传云又有意叫他与花轻语独处,几位师兄已早不随他出门。
更要命的是,今日出来的急,又忘了带剑。他气力虚浮,手中无剑,更是没了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