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徐也不理他,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只在柴霏雪身上微微一顿。随即大步向前,却是走到陈少游身侧,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沈放和花轻语见他,都是一惊。两人知道与玄天宗结下梁子,本已有意回避,不想竟在此偶遇。
看执徐与陈少游耳语,虽隔着面具看不清面目,但看执徐态度,对陈少游甚是客气。
陈少游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听完便是皱眉,道:“这些与我何关?”
执徐又低语几句,显是好言相劝。
陈少游却接连摇头,道:“说不走就不走,你莫要管我!”
执徐无奈,转身回来,云锦书起身抱拳,执徐点了点头,算作回礼。执徐自云锦书身边而过,几步已经走到门前,忽然一个转身,又绕了回来,直奔沈放而去。
沈放心道不妙,果然执徐停在自己身前,一声轻笑,道:“你我也是有缘。”
沈放起身,拱手道:“前辈有何指教。”
执徐道:“你是顾敬亭的徒弟,还有一个大叔,叫燕长安?”
沈放微微一怔,不想自己底细已让他知道。
执徐冷哼一声,道:“是就好,咱们好像还有一笔旧账未算。”
沈放呵呵一笑,道:“前辈果然记得清楚。”从怀中掏出一物,朝上一扔,高高抛向执徐,笑道:“不过一个大钱而已。”
执徐微微一怔,也不怕他弄鬼,接在手中,竟是一枚“壮泉四十”。那日在高家庄,他拿出此钱,掷在地上,离去匆忙,忘了收回,却不想沈放竟有心捡了。
执徐望向那钱,自然认得是自己之物,沈放此举,显是讥他睚眦必报,锱铢必较之意,眼中寒光一闪,冷笑一声。
沈放道:“对了,还有一事。我发现掷这钱时,若是字朝上,放在右手食指第二节上,以拇指弹出,高过二尺,落下时,左手掌心接便是字,左手手背接就是反。”
执徐道:“是么,哪日我也试试。你还有什么遗言没有?”
众人闻言,都是吃了一惊,他乃前辈高人,怎会忽然对沈放动了杀机。
花轻语气道:“你枉为前辈,干嘛追着他不放,以大欺小,也不嫌丢人!”
执徐将那枚铜钱在手中抛了一抛,忽然拇指和食指扣住,将那钱自中间对折。一折之后,绕到食指与中指之间,双指一合,竟硬生生又对折一次。双指一分,“当”的一声,那钱落在面前案上,已成一方铜块。
执徐“壮泉四十”直径寸余,铜质精良,真材实料,虽不如精钢坚硬。但仅凭双指之力,能两次对折,这指上功夫当真是骇人之极。
执徐淡淡道:“他几位师兄还有师傅知道,大可来寻我的麻烦。”
众人见他话语虽不狠厉,但心意却是坚定,既是疑惑,也有些惊惧,一时无人说话。
林怀玉和莹儿几人都是面露担忧之色,栾星来还有欧阳宗言却是面上带笑,显是幸灾乐祸。
沈放也是惊讶,执徐今日态度与高家庄所遇之时截然不同,似真对自己动了不可更改的杀意。
忽听一人恭恭敬敬道:“这位前辈,沈兄弟乃是好人,两位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却是萧平安站起身来,与沈放并肩而立。
执徐双眼一眯,眼前这青年面前一站,气定神闲,竟隐隐已有大家风范。
沈放也是微微一怔,执徐是何许人也,此间众人想必人人清楚,他动了杀机,居然还有人挺身而出,为自己执言。萧平安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当真是名不虚传,果真是见义勇为,有侠义之心。
只是也不愿连累此人,抱拳道:“我与执徐先生有些宿怨,萧兄弟心意已领,在下自己解决就好。”
云锦书心道,我虽不是请客的主人,但既众人以我为首,若让你不分青红皂白杀了席间客人,我这脸面又往哪里搁,就算阻拦不得,场面话总要说上几句。
自己略一犹豫,反被萧平安占了个先,干咳一声,道:“正是,不知沈兄弟如何开罪了前辈,前辈逸群之人,岂能与晚辈一般见识。”
一旁柴霏雪欠了欠身,本想开口,听云锦书说话,当即闭口不言。
执徐对萧平安理也不理,听云锦书说话,方才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也要阻我么?”
执徐说话,自有一股煞气,云锦书也是骇了一跳,正要再说。却听一人道:“宋先生,你闹够了没有?”言语甚是不客气,正是陈少游发声。
执徐对陈少游态度大是不同,正正经经回道:“此人与我教仇怨不小,今日不除,日后将是大患。”
陈少游哈哈大笑,道:“笑话,他才多大年纪,怎么就成了心腹之患,宋先生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