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无暇去管双臂疼痛欲裂,乃是牢牢抓着宝剑,深吸口气。
彭惟简又将他舞起,这一次甩过头顶,将他半个身子朝窗框下方砸去。这一下若是砸中腰椎,不死也必瘫痪。
沈放身在空中,腰腹崩紧,一剑斩下,他这一下全凭的肌肉之力,平日背着万象和勤奋炼体的好处终于现了出来。
彭惟简见他穴道被制,仍能拧身反击,这一剑直劈自己手臂,只得手上劲力一吐,将沈放扔了出去。
沈放背心在窗框上一撞,随即一个倒翻,“啪”的一声摔在窗外,耳畔刀刃破空声响。
沈放就地一滚,“当当”几声,数把刀剑,一齐砍在地上。
院中已乱成一片,十几人已在窗外,各挺刀剑杀来,更有火把灯笼点亮,照的院中如同白昼。
沈放翻身而起,长剑连出,挡住两人刺来兵刃。
一眼瞥见叶素心也站在一旁,手提长剑,他心神一分,险些被一刀砍中。
沈放见围攻众人中,不乏高手,怎肯恋战,想上房逃走,却被敌人死死缠住,脱身不得,接连几招,已是险象环生。
“嗖”的一声,又是一剑刺到,沈放侧身闪过,人已在院中。
沈放暗道不妙,房前回廊狭窄,敌人不能一拥而上,此际跑到院中,岂不是任人宰割。脚下虚晃,又想闪到回廊之下。未等踏出两步,两把刀一齐砍到,将他逼回,他心思早被旁人看穿。
先前回廊之下,敌人虽多,能凑上前来出手的不过三五个,如今到了院中,那十多人跟出,却仍有七八人站在一旁,并未出手。
沈放扫了一眼,见那几人年纪都是不小,心底一寒。这几个显是高手,见他武功一般,己方已是大占上风,是以好整以暇,袖手旁观。
围攻十数人中,先前那勃术鲁赫然也在其中,他去寻了道衍大师胥苍双说话,刚刚回来,此刻拿了一把虎头刀,出手刚猛,功夫倒也不弱。
沈放先前被彭惟简打了一掌,受伤不轻,适才又在屋中被狂殴一番,气力早已不支。加之先前连使“烈阳”“渔舟唱晚”,手臂又开始发涨,出手已感滞涩。
三个敌人齐齐攻上,他脚下慢了半步,已被一刀砍中后背,只觉背上一股暖意,随即一湿,衣服已粘在背上。知道伤虽不算重,出血却是不少。
围攻众人见敌人中刀,更是振奋,出手更急。沈放左支右绌,勉强挡开几样兵器,冷不防大腿又中一剑。他腿上中剑,移动顿受影响,不多时又被击中数下,虽不致命,也叫他挂彩。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彭惟简迈步出来。
叶素心见他衣服脖子上都是血迹,骇了一跳,走上前来,见伤处已经包扎严实,关心道:“伯伯,可要紧么?”
彭惟简脖颈被剑划过,出血也是不少,打退沈放后,才得暇匆匆止血包扎,见叶素心神色紧张,微微一笑,柔声道:“皮外伤,你莫要担心。”
叶素心听他中气平和,知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望望院中,皱眉道:“这人武功也不是很高,如何混进来的?”
彭惟简道:“武功是泛泛而已,为人却是诡计多端,我一不小心,也着了他的道儿。”提声道:“沈放,谁人派你来的?”
叶素心大吃一惊,看看彭惟简,又往院中看去,沈放虽然蒙着面孔,但一经提醒,如何瞧不出来。
叶素心心中惊疑不定,难道此人真是沈放,但沈放为何要对自己伯伯出手?她与沈放虽是相识不久,却是相谈甚欢,对他才识性情都甚佩服,真心将他当作朋友。
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沈放也是潜入此地才被彭惟简追查,难道沈放一直包藏祸心,与自己闲聊不过是利用她探听消息?
院中沈放步伐已乱,一使剑之人瞧见破绽,绕到沈放身后,挺剑刺向沈放后心。
此人甚是狡猾,趁着沈放前面有人围攻,敲没声息的出手,长剑慢慢伸出,到了不足一尺之处,才突然用力刺出。
沈放面前有四人同时攻上,他长剑狂舞,堪堪守住,全然不察身后有人杀到,待感到身后剑风,急急侧跃,仍是慢了半步,对手长剑一偏,已刺中肩头。
那人大喜,眼看这一剑穿肩而过,定废了他一只胳膊。沈放突然身子一矮,肩头一道血箭喷出。
那使剑之人大吃一惊,常人背后中剑,定是要向前躲,不叫剑刺的深入。沈放此际突然身子下坠,长剑上翻,却叫他创口更大,流血更多。
正自惊疑,沈放反腿踹出,正中那人小腹,那人登时倒飞出去,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