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一边脚步未停地朝着刘备歇息的房间走去,一边打开着竹简迅速地浏览了起来。
军情急报仅仅提及有一股疑似三千之数的山越,其余的一概来不及探查说明。
而在李基如今这一份情报之中,则是几乎详细叙述了山越来犯的一系列细节,越是看下去,李基的眉毛几乎是不自觉地一拧,神色也是多了一分沉重。
很快,李基就走到了刘备昨晚宴后所歇息的房间。
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亲卫看到的李基,直接就先一步为李基推开了房门。
这反倒是让李基的脚步忍不住在门前一顿,询问道。
“不用先禀报一声吗?”
毕竟,贸闯主公房间无论怎么看都算是大忌,尤其是主公尙在睡梦之中的时候。
这种忌讳,李基自然还是会有所注意的。
只是,那主动为李基开门的亲卫却是恭敬地答道。
“主公曾留过一道命令,只要是郡丞大人前来,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阻拦也无须刻意通报,请郡丞大人直入其中即可。”
对于这一点,李基还真的有所不知。
毕竟李基还是第一次在大清早刘备未醒之前找他,平日里只要听闻李基出现,刘备往往都会主动到门口相迎,以至于李基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道命令。
不过刘备既然留下这道命令,事态紧急之下,李基也不刻意矫情,急步便往着屋内走去,然后便看到躺在榻上和衣而睡且身上还有着几分酒气的刘备。
李基见状,走到了刘备的身旁,推了推刘备的肩膀,轻唤了两声。
“主公,主公……”
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刘备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神色出现了一瞬的警惕,但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李基后,神色又是下意识地放缓了下来。
“子坤啊,抱歉,备昨晚似是有些贪杯失态了,以至于子坤到来居然毫无所知。”
刘备揉了揉似是有些犯疼的太阳穴,这才从榻上坐了起来。
不过这也怪不了刘备,初步将流民问题通过“以工代赈”安置妥当之后,尽管后续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麻烦需要一点点解决,但已然是值得大肆庆祝一番。
不管是为了凝聚人心,还是为了让臣属们宣泄一下压力,基于刘备身为主君的角度来看都是很有必要的。
而随着刘备清醒了过来,昨晚宴席之上的一幕幕场景也是迅速被刘备记了起来,然后问道。
“子坤,昨晚似乎有军情急报?而且宴席后半段你与文和、子龙都离开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李基闻言,将手中的竹简交到了刘备的手中。
刘备拿过竹简摊开看了起来,李基则是到一旁给刘备斟了一盏水放在刘备榻边的桌案上。
宿醉之后本就口渴的刘备很是自然地拿起水喝了起来,只是刘备刚刚抿了两口,看着竹简上的内容表情都为之顿住了,脸上明显浮现了几分怒火。
等刘备强忍着看到竹简的最后,怒火中烧之下,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盛着清水的酒盏就想要往地上一砸。
但随之想到这好歹也是李基给自己亲自倒的水,动作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转而将另一只手拿着的竹简往着榻上重重一拍,宣泄着心中的怒火,道。
“竖子敢耳!安敢如此伤我民众!!!”
刘备的这一句话,显然也是说到了李基的心坎之中,双目隐隐亦有怒火冒出。
如今整个吴郡上上下下几乎都在进行“以工代赈”,以着钱唐县、余杭县以及富春县一带的吴郡南部平原地带更是如此。
而那一股山越人的骤然出现,可谓是打了钱唐县上上下下所有人的一个措手不及。
尽管身处于钱唐县外挖掘河道第一线的许文及时做出反应,命令所有人迅速撤回城内,且召集郡兵、青壮协助守城。
但是在没有任何提前示警的情况下,状况之混乱可想而知。
即便钱唐县在那股不擅攻城的山越冲击下勉强守住城门,但城外多的是来不及躲入城中的百姓。
许文只能是速速写下军情急报通告府衙之余,又遣快马通知周遭县城做好防备。
至于钱唐县城外的惨况,在锦衣司的描述之下几乎是字字见血,青壮被杀,妇孺被掠,钱粮被抢……
且锦衣司冒死近距离探查之下,发现在那一股山越的领头人身旁疑似站着一身穿长袍的汉人。
这一刻,不管是刘备还是李基的内心都感觉是在滴血。
那些流民可是刘备与李基好不容易才安置下来,并且在李基所建立的“以工代赈”体系之下,吴郡与流民双方都在一并奔赴着未来可期的安居乐业。
然而,这忽如其来的变故让刘备仿佛遭受了当头一棒,再一次提醒着刘备这个时代的混乱程度。
“杀!!”
“伤我大汉子民者,俱屠之。”刘备沉声地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