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今后原本是何打算?”甘宁问道。
江值沉吟了一下,答道。
“待甘家迁至吴郡,要不代汝打理甘家产业,要不便尝试寻找渠道成一小吏,要不就去‘仁德书院’看看以解心中向往。”
甘宁目光之中闪过几分睿智,开口道。
“那叔父不如随我出海,吾闻子坤先生之意,实乃暗使我为贼人,必然图谋甚远,今后何愁没有建功立业之机?”
世人皆以为甘宁不过是莽夫水贼,实则甘宁自认一点都不莽,只是有时候喜欢纵着自己的性子行事,但对于局势时机的把握从来都是极其果断敏锐的。
袭杀刘璋之时,甘宁的判断是大不了宰了刘璋,然后借着信息差召集三百锦帆贼趁乱劫持船队,有粮有兵有船,纵横长江也大有作为。
且益州船只十有七八都在甘宁的手上,便是大摇大摆返回巴郡接上亲属族人,有谁能阻拦,自此成为长江一霸,不比窝在巴郡当个小世家来得强?
只是赵云的出现,无疑是打破了甘宁的设想。
而后,甘宁并没有轻举妄动,更没有鱼死网破,而是深谙局势之不利,唯一的希望反而是寄托在那个让刘璋低声下气的李基身上。
且李基在宴席上,亦是有意帮甘宁圆了一阵,这更是让甘宁敏锐地察觉到那一丝善意,继而牢牢地把握住了机会。
如今,甘宁冷静下来不断静思局面,且在江值对于李基的不断赞叹之中,甘宁骤然意识到了恐怕让他到海上为贼,宣扬名声,断然不止寻常思维那般只是为了打击政敌或是劫掠一方那么简单。
机会!
或许是大有作为的机会!!
甘宁一手摸着下巴,越发地感觉这或许是个绝对不容错过的机遇。
而以着赘婿身份由一介寒门成为一郡郡丞,此前身份地位名义上与李基等同的江值,更非是那种碌碌无为之辈。
在甘宁的提醒下,江值也察觉到了关键所在。
“子坤先生,可有什么特别交代?”江值问道。
“子坤先生只给了我一份竹简,命我依照而行。”甘宁应了一句,然后从袖子将那份竹简取了出来,正想要打开之时,却是被江值拦住。
“事以密成,焉能在这等人多眼杂之处打开?”
江值轻喝地教训了甘宁一句,然后令甘宁先去将麾下的锦帆贼都先安抚妥当,这才拉着甘宁进自己的房间之中。
这一幕,俱被刘洋看在眼里。
不过刘洋并没有任何的反应,除了默默的记录之余,并没有阻止的意思。
‘专业的事情便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汝等今后若被命令去监督某人,但只要不与军令相悖或有损主公利益,决不允许任何阻拦或多言之举。’
‘尔等牢记,尔等是锦衣司,并非是小黄门!’
这些俱是来自于李基所编写的教材之中的教导,刘洋自不敢忘。
甘宁与江值进入房间打开竹简后,发现竹简并非是什么秘密命令,反而是一份手令,一份可以通过此到造船工场带走若干船只的手令。
不过在竹简之中夹着一块布帛,此布帛之上则是书写着令甘宁出海的一个月内迅速适应大海,且需要在一个月绘制出吴郡沿岸具体海图。
海图?
甘宁的眼睛骤然睁大,作为有智商但不动脑的典型代表人物,甘宁对于绘制海图可谓之一窍不通,反倒是巴郡的大小水域河网,甘宁对于其中有几个皱褶都尽数了然于心。
旋即,甘宁抬头看向过去心中除了武力外万能的叔父,问道。
“叔父可懂绘制海图乎?”
“略懂一二。”
江值砸了砸嘴,道。
“过去年少之时正儿八经的经学典籍难觅一卷,反倒是游学四方的时候,对于不少杂学有所涉猎,海图也略懂。”
“叔父,所以子坤先生不会一开始就将汝也算到船上吧?”
甘宁骤然提出了这个假设,第一次觉得李基似乎有些可怕。
不过,江值的眼睛瞪大,神色激动地开口道。“当真?子坤先生果真注意到我?”
旋即,不等甘宁回答,江值就继续自言自语了起来,道。
“是极!是极!以子坤先生那运筹帷幄之智,料想早已将一切都尽数掌握,恐怕吾对绘制海图有所涉猎之事也早就被子坤先生所知晓。”
“如此一来,吾可定然不可让子坤先生失望,早日便将吴郡附近海域的海图绘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