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作为留守吴郡的重臣,能力有限,深知不能抵挡讨吴盟军,更担忧一旦吴郡沦陷,事后会遭到刘备的处罚。
所以,贾诩希望通过和平谈判的方式解决这一次冲突,也就不难理解了。
一旦讨吴盟军进攻,阳羡城难以抵挡,贾诩必然要背上守境不力的罪责。
即便最后贾诩勉强以空间换时间勉强拖住讨吴盟军,于贾诩而言,那也是有过无功。
而只要劝阻讨吴盟军没有攻城,那贾诩起码不至于会背上罪责。
一念至此,周昕心中骤然一动,脸色缓和了些许,上前对着贾笑开口道。
“阁下所言也不无道理,不知贾长史是否就在阳羡城中?兵者,国之大事也。无论是进攻亦或是停战,都绝非是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决定的。”
顿了顿,周昕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
“不瞒阁下,此番讨吴盟军成立实乃是吴郡之内有奸人挑唆内通,以至于待盟军成立后,纵是想要劝阻,也已经难以阻止。”
“不过在一路行军下来,有山越壮士不断骚扰,又有锦帆贼甘兴霸奇袭劫营,却是让军中早就怨声载道,士气大跌。”
“如今盟军士气低迷,早已无战心,若是能与吴郡理清误会,再得到刘府君的原谅,双方重归于好,亦不失为百姓之福也。”
周昕这一连串的话语出现,最先懵逼的便是在座的许贡、笮融以及一众世家。
毕竟,其余人还能说是利益驱使而聚拢在一起,可周昕针对吴郡可完全是因为那血海深仇。
一时间,纵使不少世家代表本就是些卑劣之辈,但也忍不住暗暗唾弃着周昕这一番忘祖数典的大孝子行为。
相反,贾笑脸上却是流露出满满的笑容,连忙应道。
“若果真如此,我家家主正在阳羡城内且必会全力为诸位居中调和,让主公明白其中乃是奸人作祟,断断不会迁怒或怪罪诸位……”
顿了顿,贾笑还深怕众人不信,微微压低着声音,道。
“不瞒诸位,我家家主对子坤先生有救命之恩,情同父子,而我家主公对于子坤先生那可谓是言听计从也。”
“如此极好,如此极好……”
周昕的脸上继续扯出着笑容,道。
“不过此事,我也同样需要与同僚们商议一番,也好得出个具体的章程,然后明日再与贾长史确定下来,如何?”
贾笑当即便是如释重负般地连连答应了下来,与周昕商定了明日与贾诩在何处继续谈判商议的时间地点后,满脸笑容地离开。
而等贾笑离开好一阵,整个中军大帐之中依然迟迟无人发声,均是眼神怪异地看向着周昕。
直至笮融轻咳一声,这才宣了佛号,为周昕找补道。
“阿弥陀佛,周施主愿意放下仇恨,亦不失为……”
只是不等笮融说完,一直站在大帐门口的周昕猛然转身,神色狰狞地开口道。
“放下仇恨?那是唯有以血方能洗刷的仇恨!若不能代周家上下报得此仇,我周昕安为人子?”
“那周府君适才是……”
“惑敌之计罢了!”
周昕冷声地道了一句,然后大步地走到了许贡的面前,微微拱手,高声道。
“诸位,适才那人所言未必有假,虎牢关很可能已经被攻破,奸贼刘备据闻吴郡事变后,必然会迅速回转吴郡,这也就代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少则一个月出头,多则两个月的时间,刘备必然会率军返回吴郡。”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色几乎都沉重了几分。
“只是,我等均已无退路,纵使我等如今退了,那奸贼刘备碍于假仁假义的名声,会选择不再计较,但待其称霸江东后再暗中逐一清算,我等再无反抗的可能。”
“而眼下,那贾诩碌碌无能又瞻前顾后,恰有一个天赐良机正在我等眼前……”
随着周昕斩钉截铁地一说,众人均是为之一震,追问道。
“良机何在?!”
“良机就在今夜!!”
周昕朗声道。
“适才我故作迟疑,与那贾笑商议明日与贾诩谈判的细节,待贾笑将此消息带回去给贾诩后,贾诩必然会大喜过望,且开始一心准备明日如何说服我等抛弃顾虑退兵。”
“再兼之我军久经骚扰,贾笑深入营寨,必然已经确认了乃是疲军之师,亦必然会让贾诩以为我军一两日内需要休整,难有余力攻城!”
这一刻,周昕目光如电,手掌猛然地一挥,高声道。
“而我等正要反其道行之,攻其之不备,今晚便是全力攻城!”
“如今吴郡仅剩守军大半都在阳羡之内,只要我军趁其不备攻下阳羡,甚至将大半守军都尽数诛杀于其中,整个吴郡焉还有余力抵挡我军?”
“届时我军顺流而下占领太湖,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掠地,先行尽占了吴郡北部,封锁长江,即能阻断了奸贼刘备率军返回吴郡。”
“纵使刘备麾下智者如李基,猛将有赵关张,长江天险的阻隔足以让他们彻底成为孤军,且根本就返回不了吴郡,又能如何奈何得了我等?”
待周昕一口气将胸中谋划说出,无疑是震惊四座。